遍。”刺儿头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阴、阴招又如何?我是正儿八经被招揽进来的,若上头不发话,我就走不得。”
薛瞻俯视他一瞬,自顾拔出了短刃,唤来亲卫,“既说是正儿八经招揽进来的,那便按正儿八经的来吧。”
三四个亲卫冷声应是,将这刺儿头扒光了上衣,套了麻绳捆住手脚,倒吊在柱子上。
又在底下抬了一缸水来。
元澄掷去怜悯一眼,忙拉了张椅子给薛瞻坐下。薛瞻擦拭着短刃上的泥土,静静望刺儿头一眼,“开始。”亲卫拽着麻绳一端,手一松,那刺儿头就栽进了水缸里,又因手脚被捆住,挣脱不得,只能胡乱挣扎起来。
几十息后,亲卫一拉麻绳,刺儿头又被倒吊起来。他忙大口喘着气,一口气方呼出去,又身子一轻落了下去。如此反复折磨七八轮,刺儿头终是忍不住,大声求饶:“都督!我知错了!求都督放我一马!”
薛瞻好笑睇他一眼,“这并非惩罚,我不过是在教你,在我手下,何为正儿八经。”
他掀眸一扫立在四周围观的新兵,“先忍常人所不能忍,再去计较利益本身,若不服我,先轮番照他这般走一遭,挨过去了,再来与我谈′不服'二字。那些新兵何尝见过他轻飘飘折磨人的模样,那刺儿头的模样瞧着发怵,叫他们忙垂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那刺儿头到底被放下来了。
走时还往外呕着水,痛苦极了,狼狈透了。魏霄在一旁乐呵道:“都督,这还得是您啊,要我说,这帮兔崽子就是没吃过什么苦,这才没日没夜的瞎嚷嚷,不过经此一遭,兔崽子们应当都学乖了,这骁骑营也该清净一阵了。”
“骁骑营的兵难训,像他那样的不在少数,倒是魏兄辛苦。"薛瞻面色蓦软,拱手与他作揖。
魏霄哪敢受他这礼,忙虚虚避开,忽而视线往薛瞻身后一落,问:“都督,那是找您的么?”
薛瞻回首遥遥一望,马车旁懒散倚着个高挑身影,正伸腿踢着脚下一捧尘土。
薛瞻收回视线,方道:“是。”
魏霄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薛瞻复又开口:“连着操练多日,底下人有怨是在所难免,魏兄便放他们闲散半日吧。”魏霄一怔,应了下来。
还是元青驾着马车,元澄背靠车壁合目养神,马车穿径而过,再往前驶十里,方缓缓停下。
马车里,薛知安的声音显出几分阴恻恻,“兄长,你在扬州与我递信,叫我递出户部有假账的消,息.…….”
“傅从章可还盯着那假账本呢,我前几日下了夜值回去,路过汴梁河,有一波人故意往我身边凑,趁乱往我身上胡乱摸了几通,我一猜便是傅从章那厮安排的人。”
他生一双圆眼,唇红齿白,面容白净,瞧年岁,比薛瞻小不了多少。虽是薛氏旁支子弟,却与薛瞻关系极好。
薛瞻:“无妨,吊着他便是,他迟早露出马脚来。”薛知安摸了怀里一块胡饼咬着,咕哝道:“不过,兄长,你真觉得是傅从章买凶害你?”
“这法子真有用么?”
薛瞻扯出一丝冷笑,“若不是他,为何要派人跟踪你?又为何想抓住你的把柄?″
他往车壁一靠,道:“一个户部员外郎,可还当不得什么,但若他抓住你的把柄,连拉带拽将我也拉进三皇子一党,薛氏一族,若参与争储,兴许这百年根基,就要断送在你我二人手里。”
薛知安咬着胡饼忿忿道:“一个个的还真是疯狗,自个想着荣华富贵,一步登天,那便自己登去!何故扯咱们进这趟浑水里!”薛瞻睇他一眼,道:"你是个聪明的,但薛家有些人却蠢若猪狗。”“倒没说错,"薛知安赞同点着下颌,搭腔道:“这薛砚明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咱们费尽心思要与皇子一党拉开关系,他倒好,闻着味就往锦绣楼钻,就怕旁人不知薛家与三皇子私底下有联系。”“兄长,我可听说了,礼部试一事叫堂伯揽下了。”“薛如言不是也下场去考了么?堂伯也是,怎的不知避避嫌?若叫有心人针对,岂非治他个徇私舞弊之罪?”
说着,他瞪大双眼,“听闻此事是傅从章提议的,他怎的如此恶心?”薛瞻打帘望一眼日头,“薛如言那边,我会派人与他说,叫他当日避开父亲,总之,你仔细些,别叫傅从章抓住把柄。”薛知安吃下最后一块胡饼,又不知从哪掏出水壶,仰面咕咚喝下,当是用沉默应了薛瞻的话。
过了城门将薛知安放下,约莫半刻钟,马车顶着赤金余晖回了都督府。元澄一跃而下,反剪着手按几下酸痛的肩背,歪着脑袋往大门处一瞥,就瞧见好兄弟阿烈正蹲在石阶上。
他三两步上前,拧眉问:“你小子蹲在此处做什么?”阿烈睐目望他,旋即一咕噜钻进了马车里。方一见薛瞻,便道:“大人,盯着侯府的弟兄递了消息来,说是侯府那边又有了动静,今日午时,四郎君与二郎君一同进了锦绣楼。”一霎,薛瞻沉了脸,冷声道:“元青,去侯府。”马车复又在原地掉转头,往侯府的方向驶去。留元澄在原地愣神。
薛瞻身上还着那件蓝紫斓袍,进侯府门时,正巧与二爷薛江林迎面碰上。薛江林讶然一瞬,问:“怎的这时候回来了?”见是二叔,薛瞻倏软神色,扯了唇畔笑道:“有方砚台落在府里,便想着回来取。”
薛江林乐呵拍他的肩,“臭小子,娶了媳妇就好好在都督府陪媳妇,一方砚台还用得着亲自回来取?随意差个人回来就行。”“二叔这是要出去?"薛瞻耐着性子,见薛江林打扮得齐整,随口问了句。薛江林捋一把下巴,眼眉含笑,“约了友人出去吃酒,可莫要与你二婶说啊!”
薛瞻只好侧身让道,“二叔放心。”
薛江林走后,薛瞻敛了脸色,旋身往大房闯。踏足薛如言的院子时,薛如言正倚窗捧着一本书细看。陡然一见薛瞻过来,薛如言怔松片刻,而后笑笑,“大哥?怎么突然来我这?″
薛瞻吩咐元青守在院门口,又冷目往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