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袍人说:“但如果你们不打算接受洗礼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小镇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一群人中扫过,意有所指道:“毕竟以你们现在的状态留下,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安吉斯议员自然能够听出这个白袍人的言外之意一一他显然知道他们这个队伍在山林中经历了什么,并且此时依旧还在受到欲望的影响,随时可能失控。而白袍人口中的洗礼应当就是能够洗去这种负面状态的仪式。保镖于是看了眼安吉斯议员,询问她的决定。安吉斯议员略一思索,最终点了点头。
整只队伍的人于是就跟着白袍人往前圣堂的方向走去。之前队伍中的人是在山上眺望到小镇存在的,因此除了嘉莉之外,他们都亲眼俯视过这个小镇的分布。
从俯视看,这个小镇总体是呈现椭圆分布,他们所在的小镇入口是小镇的外围,而小镇的中心是一块宽广而洁白的广场,而在广场中间隐约能看出有一座特别的高顶建筑一一这应该就是白袍人所谓的圣堂了。因此,这个队伍想要从小镇口到圣堂,需要径直穿过半个小镇。嘉莉一边跟着走,一边继续打量着这里的建筑。但是越走,她又开始不确定。
像是真的很像,但总又在某些地方和嘉莉记忆里对不上。而当路程走过一半时,嘉莉不由得在一座建筑前停驻了下来。这是一幢青石砖建造的二层三间小楼,外面没有进行粉刷,因此青黑色的大石块就这么粗犷地裸露在外,在左右两间白墙房屋中显得格外黯淡。这里,假如这个小镇是嘉莉之前的离开的那个小镇的话,那么这幢房子就是嘉莉之前度过整整十几年的家,除了那颜色和款式不同的窗柩外,其余和嘉莉记忆中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说这个小镇其他的建筑嘉莉可能会因为不熟悉认错的话,那么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她总不会认错的。
再怎么相像的小镇,总不能是一比一复刻的吧?见嘉莉突然在一幢房屋前停步,很快落在了队伍后面。安雅想了想,还是跑过来拉了她一把:“快走吧,莉莉,你掉队了。”嘉莉倒是没有做出过多反应,被安雅拉了一把之后,快步跟上了队伍,但依旧时不时地回头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安雅问嘉莉:“我看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嘉莉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这里可能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但我还是不太确定。”
“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安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凑近了问:“你以前住在这里?真的?这个小镇?”
嘉莉皱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不确定。”嘉莉同样也低声回道:“可能只是像,而且我很多年没回来过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安雅却不这么认为,她之前在山洞里可是比嘉莉经历了更多奇幻的事情。而且,她还记得当时她鬼使神差说的那句:“莉莉,欢迎回家。”安雅当时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听嘉莉这么说,她立刻觉得自己想通了。
“你想得肯定没错。"安雅肯定道。
嘉莉古怪地看了安雅一眼:“你又没见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你怎么好像比我还肯定?”
安雅不由得噎住了。她当然有着非常充分的理由,但显然此时没法和嘉莉说。
“我刚刚看了,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嘉莉又说:“虽然我是离开了好几年,但不至于以前我的邻居什么的,全部都换了吧?”她只是离开了快十年,又不是一百年,小镇的人员流动可以理解,但不至于整座小镇的居民全部搬迁了吧?
而且…
嘉莉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白袍人。
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那些教徒的打扮好像也不是穿这么齐整的白袍,而是崇尚穿破旧的衣服,说是代表了欲望的无可束缚或者其他什么的。总不能她就离开了这么几年,她的老家不仅人换了一批,连信仰和教条都给换了吧?!
这也太离谱了!
这也是嘉莉迟迟不能确认的原因。
而且,嘉莉这么想着,有些焦虑地咬了咬指节。如果这里真的是她从前住过的小镇,只是发生了巨大变故,那么,阿弗朗呢?阿弗朗怎么样了?他也是跟着从前小镇的人一起走了吗?嘉莉陷入了思索,而安雅也没想好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两人一时间倒是齐齐沉默了下来。
就这么穿过了小镇,在走过最后一段镇内居民区的小道后,队伍前面骤然开朗了起来。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十分宽阔的白色圆形广场,广场边缘种满了各色的花草树木,因为正值夏日,绿树浓郁,繁花争艳。而在这圈迷眼的缤纷色彩中间,则是一座巍峨的尖顶圣堂。
这座圣堂通体洁白,如同一整块白玉雕就的艺术品竖立在广场一端,在百花色彩的映衬之下,仿佛是一座静谧低眉的神像,宏伟肃穆,令人凛然不敢直初在见到这座圣堂的一瞬间,众人都因为视觉冲击沉默地注视这座圣堂,心情复杂中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天然畏惧。
嘉莉现在又觉得这个小镇和她小时候住的那个小镇不是同一个了。这个广场和圣堂,只需要一看,就知道建造起来的耗费所需甚大。她以前的小镇就算供奉神像的态度也很疯魔,但是穷就是穷,没钱就是没钱啊。
在嘉莉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白袍人带着队伍中的众人敲开了圣堂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同样身着白袍的人。那人开门后似乎就明白他们的来意,他侧身让出了路示意他们进去。
“弥亚大人说过,以后客人来了都不用打扰他。“开门的人说道:“你们直接去主殿就好。”
白袍人点了点头,带着队伍中的人就走了进去。圣堂之中的装饰与它的外表一样洁白无垢。头顶,脚下,左右走廊,尽管有着各色繁复华丽的浮雕,全都是纯色的洁白。圣堂的墙上都开满了巨大的窗户,此刻,窗外是极为绚烂多姿的繁花,近午的日光从外面照进来,圣堂的白就如同画布一般,连带着其中的浮雕装饰,被日光染成了深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