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月边喊边跑走,跑得超级远。
“容寐大哥哥是大妖怪,容寐大哥哥变成血盆大口,要吃人的大妖怪了!”
“救命啊,妖怪要吃掉小朋友啊——”
胡氏与何嬷嬷联手都抓不住小容月,还是古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抱起来,捏她鼻尖。
古笛故意逗小容月,问:“容寐他怎么成妖怪了?”
胡氏目光在容寐和古笛之间来回扫荡,与何嬷嬷对视上,露出过来人都的都懂的眼神,相视一笑。
小容月伸出小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容寐。
“你看,容寐大哥哥嘴巴红红的,他刚才肯定吃了一个小朋友,现在又要来吃我了呜呜……”
“我这么小,最近是吃胖了有了小肚肚,但我一点都不好吃,呜呜不要吃我呜呜……”
容月摸了摸小肚腩,手背擦眼角,呜呜呜地哭,可惜一滴眼泪都没有。
古笛疑惑地扭头看向容寐,脸色瞬间爆红。
天呐,她的唇脂!
容寐刚才把她的唇脂都吃完了,嘴唇红了一大圈,特吓人。
吃完也不擦嘴,丢死人了!
小容月坐在古笛手臂里,趴在她肩头,圆溜溜的眼珠子忽然看向她。
“咦,你的小嘴巴也是红色的耶,你们两个,偷偷了吃了什么好东西了不告诉我?”
“大哥哥,你一身臭酒味,小嘴巴红红一圈,好吓人,你应该不会吃了我吧?”
“小孩子别问太多,当心我揍你!”
容寐伸手揉乱小容月的发型,把她放地上。
小容月上一刻还坐在古笛怀里,下一刻就一屁股坐地上,她一脸茫然仰望两人,扁扁嘴,表情快哭了。
容寐居高临下望着她,冷脸道:“不许哭!”
小容月扁着嘴,拍拍屁股站起来,眼泪汪汪瞪容寐,居然真的很倔强地没哭出来。
“不哭就不哭,坏蛋,你欺负我,即便你很高很太好看,我以后都不叫你哥哥啦,你是坏蜀黍,哼!”
小容月双手叉腰朝他撂狠话,扭头就跑走了,胡氏与何嬷嬷紧张地追了过去。
何嬷嬷原本是古笛的陪嫁兼奶娘,是自由身,不属于奴仆范畴,如今看来,何嬷嬷是从操旧业并乐在其中了。
古笛红着脸擦嘴,扯了扯容寐衣袖,小声提醒。
“容寐,你太苛责了,她才三岁,还是个女孩,还有就是你的嘴角擦一下……”
“身为兵将家遗孤,她性子绝不能软。”
古笛说出心底的疑惑:“她父母是英雄,那应当有一笔抚恤金,为何……”
“英雄刻石碑,留名千古;幸存者被遗忘,孤苦无依。世道本就如此。”
古笛心底一惊,这话若传了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容寐,你喝醉了,快擦擦你的嘴巴。”
“对,我醉了,胡言乱语。”
容寐醉眼迷离看她,见手帕凑来,他依旧负手站立,弯下身,抬起下颌,意图明显。
古笛替他擦去唇边一圈红痕,动作温柔细致。
容寐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他眼睛天生就属于风流多情那一款,认真盯着人时,连石头都会脸红,换了旁人,早就抵不住扑上去了。
古笛替他擦完嘴角,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耳尖凝了滴血。
有美人在身侧,真好!
对比上一世初入宫,她白天在宫闱内院里算计厮杀,防着被人算计,以财物打点下人,入夜面对的除了催春官老太监,就是皇帝那糟老头子。
在宫里,她钱没捞到多少,美色也没遇见,像个布娃娃那般被老头子玩弄,简直糟糕透了。
老头子挂了,她才活出人的模样。
容寐比起糟老头子,真是好太多倍了!
至少现在,在容家吃穿不花钱,容寐待她温柔守礼,容家没人惦记她的私库钱财不是?
一前一后回院子。
容寐仗着醉意赖在床上不肯走,将古笛压在身下,手搂住她的腰,嘴唇贴在她唇上肆意轻薄,又啃又咬,脑袋埋入她颈窝里,动作居然停住了。
“……”这就睡着了?
容寐一动不动趴她身上,热气喷在她耳后敏感处,呼吸平缓又绵长。
古笛小声唤他,又试着推了推他。
容寐顺势仰躺在床上,呼吸愈发幽深绵长。
古笛拿一只醉猫没办法,替他松了衣领,用冷毛巾敷额头擦脸,煮了醒酒茶哄他喝,确保他不会熟睡过去见阎王,就随他霸占大床了。
反正就他一人睡婚床,她去书房矮榻凑合一下。
书房又大又空旷,桌椅矮榻都是一整块酸枝木做的,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上边摆满书籍。
古笛拿起角落不起眼的一本翻开,瞳孔骤缩。
是今年春季的贩盐账目,十座城的账目,最后面的收益数字更是惊人,长得一页纸才写完,汇报人是容夙。
第二本是丝绸账目,容兴汇总。
第三本是茶叶账本,容夜所整理。
第四本是民窑瓷器与铁器铸造账册,容父所写。
总结来说,朝廷民间的商业产业,一大都是容寐的。
难怪容家人不惦记她嫁妆,原来是她那点零碎钱财,容寐看不上。
容家原本是世袭的商贾世家,富可敌国,五年前突然没落,身边拥护的猢狲散,照此看来都是演戏。
士农工商等级制度下,工商杂类,包括其子女都不能参加科举。
容家早年就在郊区买几块地,装模作样耕种几年,以此脱离了商籍,入了农籍。
此番盘算下,容寐就能名正言顺参加科举考试,借机入仕了。
等将来容寐高中,入了御史大夫手下当文职,官商勾结串通一气,为容家麾下产业开方便之门,岂不更加富贵滔天。
思及此,古笛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想不到容寐藏了这么大个秘密。
还真是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