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什么都没有。只能空落落地捏紧丫鬟的手。
孙氏心里门儿清。
这句话她压根儿一个字都不敢说。
“说不出来吗?”
“孙熙茹,你既没在心虚那就磊落一点。不过一句誓言罢了,就那么让你难以启齿吗?”
祠堂里皆是姜家人,数双眼睛赤裸裸盯着她。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一排排黑漆漆的牌位也仿佛长了眼睛,总让她有种无形中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感觉。
一直没敢吭声的姜玄景闻言突然跳了出来,指着她鼻子直骂毒妇。
孙氏咽了咽口水,破罐子破摔冲他吼道。
“姜玄景。”
“我不敢发誓,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在我面前骂你自己胞兄的时候,那股子威风劲儿去哪儿了?”
“怎么?”
“当着姜玄朗的面,怎么一句话都不敢放了?”
孙熙茹笑得疯魔,“你不过就是个只会拿女人撒气的孬种。”
“我敢下手害你那些庶子,不还是你纵容的?”
孙氏冲着姜玄朗道:“你还不知道吧。”
“你这个好弟弟,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嫉妒你呢。”
“他可是馋你这位置好久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你取而代之。”
“可惜啊,这垃圾没你的能力,又不敢真的下手。只能日日沉迷酒色,麻痹自己,自我催眠。”
“你知道这窝囊废干的最大胆的事是什么吗?”
“他悄悄埋了个你的生辰娃娃,找人施咒想靠这些劳什子巫术拉你下来。好让自己有上位的机会。”
一番话如晴天霹雳,在场每个人都料不到事情最后的发展会以二房夫妻互相爆料而终。
宋氏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玄景。
就连姜寒月也想不到还能牵出这么回事。
最失望的当属姜玄朗。
他是真心实意地疼这个胞弟。
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他。
他也不是真的愿意当家族的族长。若真可以,姜玄景有那个本事,他也想卸下担子做个不问世事的闲散贵公子。
如此真心,换来的居然是亲近之人的背叛。
此刻。
姜家这根顶梁柱压弯了腰,泛红了眼眶。爬上皱纹的眼角是挡都挡不住的失望。
“毒妇!你在胡诹些什么!”
“少攀咬我。”
“大哥,这毒妇的话信不得啊。”
“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一定要信我!”
孙氏自知大势已去,秉持着能拉下来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冲着姜寒月道:“我有没有说谎,你能耐不是很大吗?”
“去姜玄景的住处搜搜,看看我是不是在说谎不就得了?”
这事情已经大到不是她一个小辈能做得了主的了。
事涉多位长辈,姜寒月也不敢妄自发号施令。
她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
沉默地看着姜父,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若是发觉她自小亲近的两位哥哥原来也在暗处憎恨自己,甚至不惜做法诅咒,她也会如同今日的父亲一样吧。
亲人……
不该是这世间最难以割舍的脉络吗?
“寒辞。”
不想在小辈面前失态,姜玄朗几度吞咽,还是缓缓从喉咙里忍着哽咽有气无力道:“去搜。”
“莫管我。”
“把东西搜出来,带到我面前。”
像是费尽全身力气般,他挥挥手,“去吧。”
姜寒月应下吩咐出去。
想查姜玄景简单得很,这人平日里基本不回家。屋子里除了简单的一应用品,干净得仿佛无人住过。
一炷香不到,她就将那巫蛊娃娃拿到了手。
上面贴了泛黄的符纸,确是姜玄朗生辰八字无疑。
呈上去的时候,她都不忍。
反复打量姜父脸色,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只能作罢退下去。
姜玄朗已冷静下来,捏着娃娃面无表情。
他的胞弟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心性贪玩儿罢了。”
“想不到,原来不是你有问题。”
“是我自己眼睛有了眼疾,辨不明人的好坏。”
姜玄朗将东西扔到他面前,声音没有起伏,“你既不顾念血缘亲情,我姜玄朗却不能做那猪狗不如的畜牲事。”
“后半辈子。”
“你就在老宅,好好反思己过吧。”
言罢不愿再看他,只当姜玄景的求饶是空气。转过身,一直强忍的泪水无声落下。
壮实的府卫把人拖了出去。
姜府上下充斥着姜玄景的哀嚎与咒骂。
心知父亲大约是提不起精神再管孙氏的事情,姜寒月与母亲交流片刻眼色。
宋氏强势地掺着姜父劝他离开。
人走干净,气场全开的少女迈向主座。
看着面前瘫软在地的孙氏,开口便毫无商量余地,“还是那句话,多的东西想也别想。”
“姜玄景对你不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带着你的儿子和嫁妆,离开姜府。”
“自今日起,世间再无姜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