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常，你够了！”刘磊指着叶伯常大吼，“你别蹬鼻子上脸。”会议室里很安静。参会人员被刘磊给惊得愣了两三秒。不过，除了老袁之外，大概每一个人都觉得叶伯常活该吧。项目是第二项目部的项目，是刘磊主持的。但真的就是刘磊的项目吗？是院长付阳的项目。院里拿下多少个项目，最终的功劳都是院长付阳的。第一项目部，第三项目部，第四项目部……他们都有资格来参与到地下商业综合体项目的设计当中。但是设计院是不搞内卷竞争那一套的。付阳想把这个项目交给谁做，就交给谁来做。第二项目部能拿到地下商业综合体的招标项目，是付阳钦点的。这是云城设计院人尽皆知的事情。叶伯常现在在干什么？打刘磊的脸？不，他在打院长的脸！这就是大多数人觉得叶伯常是个疯批的原因。这就是大多数人都觉得叶伯常可笑的原因。这张会议桌上有书记廖志强，有院长付阳。按说还轮不到刘磊拍桌子。可是付阳对刘磊的行为没有一点安抚的样子。就可以说明，刘磊现在做的事，正是付阳想做的事。只是付阳碍于身份不好发作罢了。于是，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叶伯常，他的设计院生涯一定是暗无天日的。叶伯常面对的是他们嘲笑、讥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与不屑的肢体动作。迎着刘磊爆躁的情绪，叶伯常拿起面前的烟灰缸，朝刘磊那边走。众人再是一惊，脸上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叶伯常吓到了。刘磊身后的椅子嘎吱一响，说明他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下子。刚才拍桌子的气焰消失了一大半。叶伯常把烟灰缸抬起来的那一刻，刘磊战术挡脸，又快又耸。可叶伯常只是把烟灰缸放在刘磊的面前，“如果你很不爽，可以再拿烟灰缸砸我。”“你可以拿烟灰缸砸我的头，但请你不要拿烟灰缸砸我的手，我还要用我的手给设计院做项目。”卧草……会议室顿时安静一片。一个套动作几句话，做实了刘磊拿烟灰缸砸他的事。并且让他此时疯批的样子得到了升华。付阳本来有点烦，有点厌恶，此刻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叶伯常的自以为是。钟钰虽然是被迫在帮叶伯常，但却发现这个拿住她把柄的男人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一刻，她甚至在想，就算叶伯常手里没有她的把柄，她恐怕也愿意为叶伯常做些事的。廖志强咳了一嗓子，“好了，大家也都不要冲动，还在开会呢。”“伯常，是这样，设计院呢，一直没搞什么内部竞争这一套。”“但是呢……也鼓励大家创新和提出不同意见。”“既然你已经做了第二套方案，那么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院长，你说呢？”付阳微一点头，刘磊的脸色微微一变，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刘磊坐下的那一刻，怨气很重。这算是彻底激化了两人的矛盾。叶伯常把笔记本电脑接上投影。钟钰便起身去把窗帘拉上，把会议室的灯给关了。叶伯常的设计图清晰地展示在大家参会人员的面前。叶伯常展示并讲解的所谓设计理念、现代化元素、云城本土文化特色，没人听得进去。也不会有人愿意去听。只想让他赶紧滚，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付阳根本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至于叶伯常设计的是个什么鬼东西，他不在乎。既然他不在乎，那为什么要耐着性子坐在这里呢？叶伯常讲完那一刻，刘磊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第二套方案？”“这是什么？”“叶伯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时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创新精神？”“你这是在浪费院长的时候，浪费大家的时间。”下面做结构设计的相关人员当即便说，“方案如果变了，结构设计就要重新做。”“这是无形中增加我们的工作量！”造价那边是刘磊的铁跟班，“叶伯常，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闲啊，早就定下的方案，你现在要改，你是觉得我们一天时间很多吗？”都不用刘磊带节奏的，他们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是个赢家通吃的社会。像叶伯常这种老实人，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一旦他有意见，那就是跟领导唱反调，那就是没有大局观。和你们不一样，就是没有大局观？你们的大局当中都不包括我，那你们的大局对我毫无意义，我为什么要在意你们的感受呢？此刻，叶伯常无比的坚定。廖志强看了一眼付阳，见他不说话，那么廖志强就打了个哈哈，压了压手。“是这样的，叶伯常同导既然提出了反对意见。”“又拿出了设计方案。”“离招标截止日期还有一些时间。”“这个项目本就是院里的年度项目，要在院里的专家评审会上过一遍的。”“院里的意思是也不好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所以，我觉得可以把两套方案一起送到院里的评审会上过一下子。”“到时候，谁的分数高，我们就定哪套方案。”我草，刘磊当时就懵了，书记，你怎么没跟我通气？当着二部的骨干跟让叶伯常做第二套方案跟我竞争？书记，你是认真的？二部的骨干也懵了，当众打刘磊的脸？打院长付阳的脸？书记这是要明着跟院长对着干吗？院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