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钰被她的二婶拎到跟前，将她貂儿都给扯歪了。露出蕾丝拼接的打底衫来。钟钰表情痛苦地抬了抬手，将衣服整理好，根本就不去看她的二叔二婶，依然当作不认识。钟嘉灵笑呵呵地掏出烟来往付阳的面前递，“侄女婿，钟钰她不懂事，你堂堂一个单位的大领导，你不可能不懂事嘛。”“你和她这么大的事，我们这些当长辈的都不能通知也不合适。”“你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是要商量一下子，找个时间去充城摆几桌。”“实在不行，你在云城摆几桌，我到时候负责把老家的亲戚给带上来的，我们都听你的安排。”“你看可以不？”付阳只想转身离开，只是他一动，钟嘉灵也跟着动，就贴在他的身边。就像一条比较凶的狗要咬另一条已经怂了的狗的脸时，贴上去，围着转圈圈。钟嘉灵比较恼火，他都已经主动贴上来了，钟钰不认他们，这个叫付阳的大领导一声不吭。钟嘉灵深吸一口气，“侄女婿，钟钰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也不想认我们是不是？”“我和他爸是亲兄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你好歹吱个声。”“不要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付阳看到妻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毛衣里的保暖内衣里的秋衣都被汗湿了……早知道有这种情况发生，就不穿那么多了，背上都在淌水。付阳转身看着钟钰，音都在抖地说，“把你的亲戚照顾好，不要破坏今天的活动。”“也不看看今天这是啥场合。”钟钰咽咽唾沫，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着二叔二婶，“换个地方，求求你们了，换个地方再说。”钟嘉灵甩开钟钰的手，“换尼玛卖批换！”“我们就这么见不得人？”“尼玛的批，老子那么远坐车赶过来，烟不烟，茶不茶，饭都不让老子吃一口，就要带我走？”“走哪去？”“你男人，这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丢了他的人是不是？”“你肚子里装的是他种，他看不起你，他还让你怀娃娃。”“我日他勒妈，这种道理走到哪里去，那也是说不通的。”“付阳，你这个领导当得跟个锤子一样。”付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他又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发作。只得硬着头皮回自己的位子。可是他一走，才发现妻子和他擦肩而过，他顺手拉住妻子的手臂。只是，这个快五十的女人缓缓地将付阳捏着她臂膀的手给抹掉，走到钟钰的面前。在付阳石化的表情之下，她对钟钰笑，“确实应该说清楚。”钟钰人是飘的，僵硬地摇头，“我没有！”那个叫佟敏的女人，设计院院长夫人。她优雅地笑问，“没有什么？”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装好的验孕棒，看着钟钰再问，“没有跟付阳上床？”再问，“还是没有怀他的孩子？”啪……验孕棒砸脸，佟敏放声咆哮。钟钰一连退了好几步。佟敏却一步步地紧逼，“你在都江堰的别墅没住过吧？”“你在南门的几套房子好像也没怎么住。”“你开的本田雅阁是谁哪个分包商抵债的车。”“为什么抵给你？”佟敏已经怼了钟钰的脸。钟嘉灵和他的婆娘一听钟钰这个小贱货居然手里有这么多的房子、车子，还有票子。以后这日子，那得多好过啊！有老婆？那又怎么样。二婶拉住钟钰，二叔勇敢向前，挡在佟敏的面前，“你做啥？她肚子里怀了娃娃，你小心一点，要是娃娃有个闪，尼玛卖批就是杀人……”“我热烈的马，你闭嘴！”付阳终于炸了。啪！佟敏甩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付阳的老脸上，“你现在知道让他闭嘴了？”“你早干啥去了？”“哦，干那个贱货去了。”这一记巴掌把付阳的耳朵抽得嗡地一声……不管接下来佟敏骂得有多难听，都被那嗡嗡的声音给压制住了。佟敏在他的面前呲牙咧嘴。钟钰的二叔二婶在他的面前张扑舞爪。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对他肆意地嘲笑。四周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慢动作似的。付阳大口深呼吸着，今天不是年会吗？今天的舞台不该是他付阳一个人的独角戏吗？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的。他的生活，他的事业，他的业作爱好，应该协调得非常完美。他是家族中最有地位的男人。他是单位里最有权势的领导。他是下属心目当中的偶像。他是那些小妖精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叔。他这些年辛苦打造出来的形象。在一瞬间，全都崩塌了。是谁？谁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阳朝四面八方去寻找那个原由，脸上的巴掌没有停，一下接一下地被抽打。钟钰被她二叔二婶来回推搡拉扯，整个人像丢了魂。刘磊更是不清楚，一场年会，全是他们的装逼主场，为什么转眼就成了修罗场？卡！大胸妹子的打火机点着了一支烟。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一同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那一刻，三个觉得天旋地转的人，看到了那一张叼着烟的笑脸。他笑得人畜无害，却又令付阳心惊胆颤。叶伯常？是叶伯常搞出来的？今天的局，是叶伯常一手策划的……当中的脉络，付阳、钟钰、刘磊还盘不顺，但他们三人都敢肯定，这就是出自叶伯常的手笔。付阳眼花了，瞳散了，出现了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