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薛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弛下来了。叶伯常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安慰一下她。可是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这种自我调节能力确实强得可怕了。叶伯常问,“你不难过?”薛露说,“我为啥要难过?”“因为她全盘否定我?”“我优不优秀,又不是靠外人来定义的。”“她是我老师也不行。”叶伯常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知道薛露的自我意识很强,不会被外界干扰,这种性格,想PUA她的可能性太小了。叶伯常也就不再给她解释什么是PUA。鉴别何红艳是不是精神压榨的最好方法:一,批评时是否针对演奏技巧,有没有提出解决办法。二,是不是全盘否定薛露的一切。三,是不是永远在告诉薛露,除了她何红艳之外,其余的人都觉得薛露是垃圾。何红艳的所有行为都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是叶伯常不明白,“你们何老师是受过感情的伤?”薛露撇撇嘴,“才没有呢,她家庭幸福,生的还是龙凤胎。”叶伯常说,“生活这么幸福的家庭,应该不至于搞精神控制吧?”“她图什么呢?”薛露说,“图我优秀啊!”“艺术专业,特别是高等教育的世术专业老师谁在外边没点副业啊。”“她要是单靠学校这点工资,拿什么谈幸福?”“她和学院附中的关系是通的。”“在外边又有自己的教培机构。”“她是我的指导老师。”“我拿奖,就等于她拿奖。”“我不就是她的教培机构的活招牌吗?”“可以多招生的同时,我也可以当她的廉价劳动力。”“他收的学生,我替她带。”“她收学生四百一小时,给我拿五十块……”叶伯常干笑了一下子,“我还以为只有硕导博导这么玩,原来大差不差都这么搞啊……”薛露叹了口气,“如果不听话,以后只要是有她那个圈子能主导的比赛,我恐怕是拿不了奖咯。”“她也不会再管我。”说起来,父母在威胁小孩子的时候,好像也喜欢用这种的口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管你了”+“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同的是,有几个父母会真的不管自己的孩子。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父母,绝大多数的本质还是爱子女的。但是走出家庭之后,就发现,这个社会,是特么的会吃人的。这个道理,薛露的家庭教育早就告诉她了。这也是薛露为什么一直小心处理着她跟何红艳之间关系,不能翻脸的原因。薛露暂时把这些烦心事往边上放放,扭头看着叶伯常,“对了,你刚才给她的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都以为她要把信封扔地上。”“她居然收了?”叶伯常说,“那维维这个月的音乐会。”(O_O)薛露就这么看着叶伯常,看着看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收都收不住的那种。叶伯常赶紧上前去蹲着,拿纸给她擦眼泪。一边擦,她还是一边流泪,擦不完,根本擦不完。薛露捏着小拳拳,在叶伯常的胸口捶了一下,“还有票吗?”叶伯常摇头,“没啦!”薛露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抱着叶伯常的脖子哇哇地哭,“叶总,你讨厌。”“我那么喜欢那维维,你有她的票不给我,给灭绝老尼姑。”“我好气啊……哇……”“那维维从去年开始就说要来云城开音乐会。”“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吧?”“这边的标刚开售,就全部卖光了。”“叶总,你讨厌死了……”“你还我那维维的票。”叶伯常只能拍拍薛露的背,还在想,要怎么让她知道,她去那维维的音乐会是不需要票这件事的呢?叶伯常想了半天,只得说,“就算有票,你也去不了。”“你不是答应参加我们院里的活动要登台吗?”“时间和那维维的演出撞车了。”薛露耸了耸鼻子,抬起头来,从叶伯常手里接过纸,邋遢地擤鼻子,吭吭吭地擤……看到叶伯常嫌弃的样子,她就拿带鼻涕的纸往叶伯常的脸上怼……叶伯常大叫,“你想清楚,再这样,我把鼻涕弄你的一脸……”薛露哼了一声,把纸捏在手里,问叶伯常再要一张,蘸了蘸湿湿的睫毛,“算了,不难过,还是叶总的活动比较重要,我还等着叶总给我献花呢!”叶伯常愣在那里,“薛露……值得吗?”薛露说,“有什么办法,灭绝天天这么打压我,我也有自己的性格。”“总不能什么事都听她来安排。”“那我还是我吗?”“只是,这下子别说留校,就算是毕业都困难了。”“所以,我还是抱着你这张长期饭票不撒手,把你们院里的活动办好了,包叶总升官发财。”“叶总以后才有实力包养我。”“帮你,就是帮自己嘛。”说是这么说,薛露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为了毕业,她过几天还是打算去跟何红艳说说软话,撒个娇什么的。就定在那维维的音乐会之后吧。希望灭绝在欣赏完那维维的音乐会之后心情会好一点,会更好说话一点。可如果……灭绝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呢?那……薛露就只能当二五仔,改投别的老师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走这一步。有几个老师会为了籍籍无名的薛露去得罪一个同事呢?毕竟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要相处那么多年。薛露正头疼的时候,叶伯常问,“露露,你现在还相信,遇到我,你运气会变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