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曾注意到,我今日杀的那只狼.…”钟查查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忍:“它们明明也有灵智,也会恐惧,也并非全是十恶不赦的妖……我们这样做,和那些肆意屠戮的邪修有什么区别?先是铺天盖地的诛妖令,再是供人族杀戮的围猎场,这般屠戮,真的不会有违天道么?″
“可是、可是,现在是天骄会的第二关,甚至是明月仙宗设下的第二关。”闻言,方渡川抬眸望向远处层云翻涌的天际,神色澄澈如静水,竟有几分方渡山的影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温声道,“钟道友可知,为何道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见钟查查怔然,他继续道,“非是苍天无情,而是大道至公。你我眼中所见杀伐,于天道而言,不过阴阳轮转之一瞬。”“然修道之人,当以悲悯为舟,以慧剑为楫。既知此举不妥,或许能寻个中正之道--不违师命,亦不伤己心。”
钟查查的唇颤了颤:“方道友的意思是.…“除明月仙宗外,我们清微观也时常除妖。“方渡川自袖中掏出一沓墨迹未干的符篆,“此符篆乃师门所传,对上一般的妖族,可封其行动而不伤其根本,断其凶性而不灭其灵智。”
“如此,既全了宗门考校之功,亦不负你我向道之本心。”忽有落叶飘至他肩头,方渡川也不拂去,只浅笑道,“你看这枯叶,今日凋零是为明春新芽。世间因果,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不好不好。"他说完,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懊恼道,“我竞在此胡言乱语了,钟道友只拣自己喜欢听的听便好了。”钟香杏一怔,“没有没有,方道友说的每句话,我都很喜欢。”“那就好。"方渡川笑得腼腆,“其实此题,我亦不能解。”钟香杏举起手中的符篆,“不是有这个么?”“这种符篆只能对付些不太厉害的妖兽,再者,若我们再次陷入围.…”剩下的话,两个人都不言而喻,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另一头,王玉抱着柴火,抬眼望着一只狼狈逃窜的妖兽,若有所思道,“我并不曾想到,邬道友竞如此心软。”
邬妄才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指挥着纸人捡木头。“方才最后一击,邬道友是手下留情的了是吧?包括清晨在妖兽出笼之地,若非邬道友手下留情,只怕根本不会受伤吧?”邬妄自鼻间哼了一声,并不看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难道你刚才没收手吗?”
“不必试探我。”他就是心软,怎么了?
王玉有些语塞,但还是微笑道,“我虽师从明月仙宗,却也不觉得此次天骄会大肆捕妖入云灵草涧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一关要想得到积分,其中一个硬性要求就是杀死妖兽。邬妄冷漠道:"哦。”
王王·….”
他是真的有些不想和邬妄说话了。
沉默片刻,他再次硬着头皮开口,“正是因为如此,今日见邬道友手下留情,我这才颇有共鸣。”
“好拙劣。"邬妄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懒洋洋地把玩着腰间的金铃,“想说什么就说吧。”
王王·….”
他深吸了一口气,“徐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