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的一位朋友,他警告我远离唐人街。他说安良堂和协胜堂都在招兵买马,他们甚至疯癫到拉上了其它族裔帮派……所以我对唐人街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不想、也不能陷进去,我要学成后回国。”
雪伦追问他为什么还要管唐龙。
“他是我朋友,在我刚到纽约时他帮了我很多。”
好吧,有没有可能,是他让你陷入到现在的困境。
作为局外人,雪伦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这句像是挑拨离间的话咽回去。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那次拘留警局的经历,关汉生的西点入学申请被拒绝了。但他依旧将唐龙当成朋友,并没有因为不同的性情和观点,以及遭遇而同唐龙绝交,这个西北男人的胸襟,就像他的胸膛一样,宽广而敞亮。
这时雪伦看了眼剩下半盘法棍切片,直接将盘子推到关汉生面前:“我早上吃得很饱,麻烦你帮我来珍惜这份食物吧,毕竟——粒粒皆辛苦。”
在异乡听到熟悉又陌生的诗句,关汉生脸上浮现笑意,没有拒绝雪伦的好意。
他拿起法棍切片问:“洋人的农民也辛苦吗?”
“当然。”雪伦意有所指道,“农民总是辛苦的,不论在何时何地。”
关汉生吃了几口,发觉杯中茶水已然喝尽,尴尬地放下茶杯,又不知道添茶水是否要加钱,一时间只能艰难地干嚼法棍。
瞧出他面容窘迫,雪伦噗嗤笑了出来。
“喝吧。”她将另一杯红茶递了过去,同时思考着在将来,农民的力量依旧能给世界带来震撼,有也只有那位伟人,才能带领他们成功。
“……”
关汉生沉默片刻,缓缓端起茶杯。
在抿入茶水的瞬间,他脑中闪过雪伦的红唇和浅笑,还有没见过世面母亲分别前的话:
“娃呀,都说洋人婆子会吸人精魄,你出去后呀,可不能找个洋媳妇!”
母亲,你说的对。
他对自己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