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阜不疑有她,升官肯定是能升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想起上午带人去拿歹人的时候,少了一匹作案马,这件事陆明阜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她,现在正好有机会,便趁着吃饭说了:“林子里的那匹马不见了。他去的时候,只有树上被吊起来的两人,以及地上破损的马车,并没有任何马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想来是跑了。所幸只是一匹马,对案件可有可无,是以也没有发起寻找。郑清容并不意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走的时候没拴马,就是让它想走就走。
被那些人用来杀人越货就已经很不幸了,能跑还是跑吧。见杜近斋看过来,郑清容端起来和他碰了个杯:“这次没让杜大人升官,实在有愧,我自罚一杯。”
杜近斋笑得无奈:“郑大人哪里的话,若没有郑大人,他日刑部司这边东窗事发只怕我还得被贬,我敬郑大人一杯。”到时候那就是他的失职了,陛下必然没有今天这般好说话郑清容阻了他要一饮而尽的动作,道:“这次先记着,下次必让杜大人升迁。”
杜近斋哈哈一笑,想起方才看见她和陆明阜之间的互动,不由得问起:“杜大人和陆大人是旧相识?”
看二人亲昵的动作,不像是才认识的。
“同为扬州人,自然是认识的。“说到这里,郑清容忽然收了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刚刚说起他青梅发妻的事,他现在很伤心,不要打扰他。”杜近斋也是知道这件事的,看向陆明阜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怜悯。陆明阜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见郑清容的模样便猜测出了几分意思,当即做出一副鳏夫样,并未露馅。
梅娘子、严牧和胡源德三人轮番感谢她,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等到差不多了,郑清容让胡源德把钱都分给大家。托庄若虚的福,由之前的一人五百两变成了一人一千五百两,每个人都有份。
除了郑清容、陆明阜和胡源德三人,其余三人拿着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不知所措。
胡源德不得不感叹郑大人还是高瞻远瞩,等到饭后才分钱。这要是饭前分,大家肯定吃不下饭了。
见几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郑清容解释道:“我的原则就是有钱一起赚,这钱是我们靠本事挣来的,绝对干净,放心拿。”胡源德趁机说了赌坊的事,几人又是震惊又是意外。倒不是这钱来路不正不敢拿,而是这钱拿着于心不安。实在是自己没出什么力,拿这么多钱良心过意不去。陆明阜也在一旁补充:“诸位收下吧,郑大人不会害我们的。”“郑大人真是…“杜近斋失笑,“真是让人惊喜。”他今早就在想下一次和郑清容见面的时候会发现她的什么新技能。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得知了,竞然是分钱。
一千五百两,这可比他一年的俸禄多了。
最后还是杜近斋先收下钱,梅娘子等人才再三谢过拿了钱。结了账,几人各自回家。
看着郑清容离去的身影,梅娘子心下感动不已。郑大人真是个很好的人呐。
非要形容的话,她就是个穿针引线的那根针,负责在前面挑布钻孔打头阵,等衣服修补好了,针也隐身而去。
郑清容和杜近斋都住在杏花天胡同,所以是一起走的。路上,杜近斋问起她的打算。
方才在席上听她说什么要带他升官,他就知道她有了主意。但介于是饭宴,并不好多问,此刻散了席,这才有了机会。“泥俑藏尸案的尸体可有查到是什么人?"郑清容并不隐瞒他自己的计划,告知了自己想切入的地方。
反正最后三司推事都是要一起审案的,早筹划也好。“尚未。"杜近斋道。
死了十几年的人,期间也一直没有人来报有人失踪或遇害,所以查起来并不易。
郑清容:“仵作怎么说?”
“只说是具女尸,死时四十来岁,生前受了非人的折磨,全身骨头碎的碎,断的断,都是用重器砸的。”
郑清容还在等他下一句呢,结果对方压根没有下一句,不由得惊愕:“没了?”
这线索也太粗糙了吧。
没有确定具体年龄,也没说重器具体是锤子那样的还是榔头那样的。真要靠着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线索排查,这得查到猴年马月?“目前仵作只给出了这些。“杜近斋也觉得头疼,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行吧,郑清容换了个方向问:“泥俑可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孟财主的那座宅子十年间转手了好几次,到孟财主手里已经是第五任主人了,每一任房主都有对宅子添置或改装,想要单独对一个泥俑追本溯源,有些困难。”
郑清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线索不精细,排查有难度。“郑大人下一步打算从哪里入手?"杜近斋颇为好奇。想要参与此案,最低也得是员外郎。
而她现在还是主事,要如何在短时间内升任刑部司员外郎?郑清容打了个响指,神秘一笑:“那就得看符小侯爷的了!”“符小侯爷?"杜近斋很是诧异,想不通符小侯爷怎么又能送她上青云了。换个思路,这次符小侯爷摔下马吐血,下次等待符小侯爷的又是什么?从小被定远侯捧在手心里的符小侯爷只怕要把前十六年没吃过的苦都得吃一遍才行。
嗯,听上去有些可怜了。
但是莫名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郑清容抬出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杜近斋笑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符小侯爷恐怕不这么想。”也是此时,耳边突然响起马蹄踏踏。
杜近斋起先还觉得自己幻听了,这个时候符彦怎么可能骑着他那匹照夜白来。
莫不是还能听到说他的坏话不成?
但是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到了身后,杜近斋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是真的有马。
回头一看,马上并没有符彦,马也不是照夜白,而是晨晓被歹人用来拉马车的那匹马。
郑清容自然也认出了它。
早上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把它牵引到了河水边草肥露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