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好好看看,她没有选择我是错误的,那个桑吉压根护不住她,临死前我让她求我,只要她求我,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可是她不,她非要跟我对抗到底,你是没看见,你母亲的血溅得有三尺高,她召来的那场雨下了三天三夜都洗刷不尽那血脂味,最后还是放了一把火才把烧了个干净,当然,你们蛊族存在过的痕迹也烧没了,什么都没留下,从今往后,唯我巫族独尊。”说着,巫师又看向霍羽,当初看到霍羽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是个男孩了,不由得几分遗憾。
“瞧瞧这漂亮的脸蛋,不是女子真是可惜了,你要是个女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替你母亲′照顾′你,'疼惜"'你,让她在天之灵看着你成为我的巫侣,日日在我榻上哭喊连连哈哈哈。”
后面污言秽语郑清容听不清了,因为身上开始疼起来了。熟悉的灼痛自丹田开始,烧伤肺腑,不断周游全身,四肢百骸疼得不像是自己的。
饶是有慎舒的药抵抗着,她还是疼得冒冷汗。“这蛊毒会跟着你一辈子,好好享受吧,日子还长着,我和你母亲,和你父亲,以及我和你之间的恩怨还没结束,提议大王将你收为己用就是要好好折磨你们一家子,母债子偿,你跑不掉的。“巫师笑得张狂,声音也渐渐远去。跟着远去的,还有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上一刻是乌仁图雅温柔地喊阿羽
下一刻是乌仁图雅转身飞溅的泪
一一娘,我疼。
一一娘,不要走。
这是霍羽从心底发出的嘶喊,因为还不到能说话的年纪,只能鸣咽成声,凄凄切切。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强烈的悲痛和压抑让郑清容这个看客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几乎喘不过气。
现实中,霍羽也确实把这两句话喊了出来。“娘,我疼。”
“娘,不要走。”
他的手下意识就要去抓住记忆里离他而去的乌仁图雅,这一抓,正好抓住旁边郑清容的手。
似乎是得到了慰藉,霍羽紧紧攥住,与她十指相扣,不肯松手。屠昭在屋里卖力地熏着药,好让这次祛毒得以保障,看到他这般动作,不确定地问慎舒:“这是要结束了吗?”
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竞然这般伤心,方才喊的撕心裂肺的。“还没有。"慎舒摇了摇头,见二人额角都渗出了冷汗,用帕子一一给擦了,“这才刚开始。”
如慎舒所说,确实才刚开始。
郑清容浑然不知现实里发生了什么,这一刻她感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伤害。
眼前闪过乌仁图雅和桑吉决绝而去的背影,婢子带着襁褓中的孩子一路奔逃,虫蛇过境,电闪雷鸣,紧接着,利箭穿心,南疆王带着王军而来。记忆破碎,不再连贯,接连裂成一片一片的,最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再也抓不住看不清。
再醒来时,霍羽眼神空洞地看着宫殿的顶,听见婢子唤他阿依慕公主。蛊毒的事成了,南疆王很是满意,封了巫师为南疆的大祭司。对于自己少了一部分记忆的事,所有人给他的回答都是他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忘了一些过往。
因为南疆王下了令,说他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宫人们遵旨而行,给霍羽穿上裙子,为他梳上女孩的发髻,将他完全装扮成女子。即使没了记忆,霍羽骨子里的桀骜还在。
他不愿穿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衣裙,将胭脂水粉珠钗环佩全都摔了出去。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蛊毒焚身。后面他学乖了,不再做无谓之争,他发现这样没有意义,索性收起锋芒,乖乖地做一个南疆王想要的“公主”,为自己谋出路。让他穿裙子,他就穿裙子,让他学跳舞,他就学跳舞。蛊嗣子比寻常孩子早慧,在幼年时期,霍羽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当南疆王最小的儿子能说话的时候,霍羽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在同龄的孩子能走路的时候,他已经能独立骑马射箭了。为了让他好好成长,将来辅助自己征战天下,除了在霍羽拒穿女子衣裙的那段时间,前几年南疆王会准时给解药,不让他受蛊毒之苦。直到霍羽颜色初长成,这种情况忽然变了。霍羽名义上是南疆王的女儿,自然也是跟南疆王的十八子一起长大的。妹妹容色艳丽,时间一长,十八个儿子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最先找上霍羽的是南疆王的第九子,老九才能出众,力压其他十七子,是南疆王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也是所有人都猜测的下一任南疆王。但老九也有个缺点,就是好美色,身边伺候的无一不是美婢娇奴,坐卧出行香风阵阵,美人环绕。
不过这好色的缺点在南疆王看来无伤大雅,用他们南疆的话来说,那叫风流,在他们南疆,男人的功业是在马背上打来的,私底下风流一些无关紧要,毕竞英雄自古爱美人。
南疆王不但不管教老九的好色,甚至知道老九喜欢美人,还专门挑一些好看的婢子去老九身边伺候,宠惯无边。
是以这一惯就把老九的色心给惯野了。
一次王廷宴饮,霍羽被南疆王要求当众献舞。既是想看看他到底听不听话,也是想以此检验他以舞换风云的本事。献舞很成功,霍羽的舞在三伏天引来了一场冰雹,个个如鸡蛋大,却都是冰锥的形状。
虽然砸坏了宴会上其余部族进献的礼物,但南疆王抚掌大笑,称赞个不停。舞罢,霍羽退了出去,宴席上众人的目光还紧紧跟随他的脚步。阿依慕公主因着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儿,平日里被南疆王藏着掖着,生怕给人看见。
今日一见,容色明艳,舞姿倾城,确实值得藏着。老九看得心猿意马,席上喝了些酒,趁着酒劲上头,撇下一众伺候的人,扯了个散酒气的理由跟了出去。
转过几道回廊,总算是看到了要回去换舞衣的霍羽。老九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昭然若揭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扫视:“妹妹这是要回去换舞衣吗?哥哥帮你啊。”
霍羽厌恶极了这种眼神,蹙眉道:“不想死就滚开。”老九自然不会把他这种话放在心上,不老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