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旋转而出,几乎是眨眼间就削断了面前半人高的杂草,最后倒插在一棵树干上。
杂草接连倒下,一条尘封多年的小路呈现在眼前,枯枝烂叶层层叠叠,还有不少淤泥,在林子多年的掩映下逐渐腐化,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之前有杂草在上面覆盖着,还不算能闻得到,现在杂草被一剑割了,再无任何遮掩,所有的味道都冲着鼻子而来。
郑清容看向符彦。
这味道对他这种爱洁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了,也不知道他承受得了不。出乎她意料的是,符彦虽然皱眉,但并没有因此退开或者表现出难受的模样。
可以啊,对脏污的忍耐限度见长。
要知道当初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踩在街头地上都嫌脏的,后面被她用猪血溅了,更是气得落荒而逃。
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符彦偏头对上她的视线,眼神坚定。一一你不嫌脏,我也不嫌脏,你能忍受,我也能忍受。从前他别说亲临现场了,看一眼都觉得恶寒,但现在他不一样了,他已经是郑清容的人了,生死都是她的了,一点脏污又算什么?郑清容都能面无表情,他也要向她学习。
郑清容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这样的表现让她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小侯爷往小路上放几支箭,看看能不能走。”小道多年未有人走过,她也不确定有没有塌陷和软壳的地方,待会儿可是要过这么多人和马的,这要是稍有不慎,人马都要折在这里。符彦明白她的意思,一连放了好几支箭,从近到远,从偏到正,箭矢皆倒插在地上,没有任何异样。
如此,这条路才算是可以通行的。
好在西凉人对东瞿地形不太熟,要不然这条路估计也得被封死。“平大人可会骑马?“郑清容回身问平南琴。这小道过于狭窄了,马车是走不通的,而且马车目标太大,她也不打算再带着了。
平南琴有些不好意思:“会倒是会,就是多年不碰,可能有些生疏。”他是读书人,正儿八经明经、进士出身的,年轻时礼乐射御书数皆有涉猎,但在主客司任职这么多年,京城都不怎么出去过,如何还有机会骑马?“这有什么的,我带你。"符彦道。
他也是看出来了郑清容要赶时间,不然也不会在通路和改道之间选择翻山而行。
既如此,那他就勉强带带平南琴好了,不然等他熟悉了骑马反而拖慢了队伍的整体行程。
郑清容人好,说不定会提出带他,他先提出来,也好避免这样的情况。好吧,他是小气,不想让旁的人靠近郑清容,但要是郑清容喜欢的,比如陆明阜和仇善,那他没意见。
闻言,平南琴看了符彦好几眼。
谁不知道这位符小侯爷爱洁,一天澡都要洗好几次,出一次门不知道要换多少次衣服,自己的东西更不会给别人用。他原以为他是个被惯坏了的少爷脾气,肯定坚持不下来这样的高强度赶路,可谁想到他不仅坚持下来了,如今他还踩在这泥地上,提出要捎带他。符彦骑的马可是照夜白,捎带他可不就是用照夜白捎带?这要是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平南琴不由得看向郑清容。
这是为了郑清容吧,似乎和这位郑大人相处久了,符小侯爷自己也改变了许多。
“好。“郑清容觉得这样再好不过,如此路上符彦也能护着点平南琴。打定主意,郑清容从山上倒了回去,随手在路边做了记号,把装了与民同乐图的匣子背在背上,下令道:“全体有令,弃车而行,全力赶往中匀。”西凉人拖延她,必定会趁此机会生事,安平公主和含章郡主还在新城,她得抓紧时间到中匀去。
至于那个记号,是她留给嵇伏和她们的,她们带着货物,还未出东瞿,半道弃车是不可能的,这样就过于司马昭之心了,只能改道或者通路。如此一来,必然会跟她拉开距离,她有意让她们带着一批精锐翻山跟上她。至于仇善,她倒是不担心,他一个人单枪匹马,不用她特意交代,他也会跟着她的。
随着她的命令一下,出使队伍便立即从山上过了,人和马相行,踏出紧凑的步伐。
这厢
中匀新城
因为之前的一场风沙,姜致和庄怀砚只能在新城的一间客栈里落脚。得了中匀皇女贺竞人的关照,客栈已经提前清空了外人,只容联姻队伍的人进出。
为了等郑清容来,姜致谎称自己生了病,上吐下泻,挪动不得,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反正类似的借口他们南疆的阿依慕公主之前就在岭南道潘州茂名县就用过了,她用一用也无妨,礼尚往来嘛。
基于此,南疆来接应的人也不好强行带她回南疆,只能等着,等着她病好再迎她回南疆。
彼时的姜致在客栈的房间里把玩着手里的乌金铁扇,手法娴熟,有一下没一下地耍着玩,或单手开合,或指尖旋转,一个动作接一个,几乎不重样。庄怀砚在她旁边,用布巾擦着红缨枪,她惯使用的那把刀因为之前在国子监打人的事,已经被庄王给收走了,只有这把趁手的红缨枪还在,被她藏在马车底给带了来。
苗卓知道她在为那把被收走的刀苦闷,便道:“怀砚阿姊别担心,我会为你打一把更好的长刀,只是现在手里还差一种材料,等拿到了就立马给你打一批补上,到时候挥舞起来自带火焰,十米之内无人能近身,威力大却又不会伤到自己,夜里袭击最可观了。”
庄怀砚没应声,姜致倒是先开口了,摇着扇子笑道:“小卓怎么不为我也打一把?”
庄怀砚性子清冷了些,除非十分亲近信任之人,否则说话做事都带着淡淡的疏离。
这也是因为她自小被庄王压着成长,养成了这种独特的自我保护色。像接话或者挑起话头活跃气氛什么的,她是不会做的。那就由她来做好了。
“公主姐姐又不惯使刀,我打了也没用,倒是怀砚阿姊的刀法和枪术双绝,少了任何一个都不好,我给怀砚阿姊打上,怀砚阿姊和公主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