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归》。曲调悠扬,清虚致远,前调重在贺,后调重在归,整首乐调只为君一人。一曲毕,庄若虚撤下玉箫,笑看着她。
郑清容正打算像之前一样夸两句好曲,就见庄若虚踩着围栏,从楼阁上跳了下来。
郑清容吓了一跳。
刚刚不还好好吹着曲子吗?怎么突然就跳楼了?几乎是在庄若虚动作的同一时间,郑清容已经奔了过去。玉兰花树一阵颤颤,袖袍翻飞间,人已经落到了她的怀中。“世子没事吧?"郑清容问。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郑清容都没使多大力气就把人稳稳接住了。
他没怎么吃饭吗?怎么这么轻?
再次听到熟悉的心跳声,庄若虚一时有些恍惚。初见时她也是这般搂住了自己,一样的人,一样的玉兰。庄若虚笑了笑:“大人接住我了,从现在开始,我和王府都是大人的了。”郑清容哈了一声,没听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是故意的这件事她看出来了:“之前撞马车,现在跳楼,世子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谁想到胆子这么大,什么都敢做,现在楼都敢跳。庄若虚搂着她的脖子,眉眼俱是笑意:“我相信大人!”又是这句话,和之前在国子监跟霍羽对射时一模一样。郑清容一下没了脾气,把人放到一旁的秋千上,过程中碰到他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冰凉一片,在六月天显得格格不入:“身子骨不好,怎么不多穿些?”之前看他都是斗篷披风不离身的,今日倒好,穿了身单衣,本来就清瘦,现在看起来更羸弱了。
“怕太笨重,大人抱不动。“庄若虚道。
郑清容又好气又好笑。
怕她抱不动所以少穿几件衣服,他怎么不怕她没抱住?哦,他刚刚说了,他相信她。
庄若虚理了理身上的竹纹长衫:“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只可惜受这副病体拖累,几乎穿不出来,想着大人今日回京,很是配这首《贺君归》,便穿给大人看,大人觉得好看吗?”
“好看也不是拿身体做代价。"郑清容跟王府里的人要了披风给庄若虚裹上,本来是让他进屋去的,但是庄若虚赖在秋千上,说什么也不进去,要打秋千郑清容打量着他:“看世子这模样,伤好得差不多了?”她走之前他虽然已经能下地行走了,但身上的伤都还没好透。现在又能吹箫又能跳楼的,应该是好多了。“有劳大人记挂,已经好多了,大人也一起坐。"说着,庄若虚挪了挪位置,拍了拍空出来一半的秋千椅。
郑清容没动:“你坐就行。”
庄若虚道:“大人不坐,我这样仰着头看大人很累,我是病人,大人迁就迁就我。”
郑清容呵了一声。
现在想起自己是个病人了?方才跳楼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个病人?说跳就跳,他是真敢呐。
“我许久没有见到大人了,大人和我坐下说说话吧。"庄若虚拉了拉她的袖子。
这话说得郑清容无法拒绝,只好坐了过去。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庄若虚脸上笑意更深。秋千小幅度地晃着,郑清容问起来时路上听到的事:“怎么想起用那局棋造势了?”
“一个草包了十多年的人突然变得聪明,总要有什么原因吧。“庄若虚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来一样东西递到她手里,“而且也不算造势,本就是大人的那局棋让我想通了许多事,大人一棋,胜我自己琢磨千万次,作为答谢,我把王府这给大人,父亲已经把庄家军交由我打理了,这是能号令庄家军的轩辕令,大人拿着她,往后庄家军便是大人的了。”
郑清容看了看手里冰冷的令牌,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若说之前她还不清楚他说的王府是她的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令牌,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这阵子自爆才能搞出这许多事来,都是为了这块轩辕令,现在把这块轩辕令给她……
“世子知不知道……”
郑清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开口打断了。
“我知道,我自愿的,大人拿着它,自己用也好,帮舍妹也好,都比我拿着它有用。"庄若虚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把轩辕令还回来,“我的才能不及舍妹,这块轩辕令本该交给她手上的,只是父亲迂腐,不让女子动这些,我现在把它交给大人,大人就当是替舍妹收着。”
郑清容心下一动。
这句自愿的他先前也说过。
“不勉强,我自愿的,等大人回来,我送一样东西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