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变脸前转移了话题:“哥,你忙完了?”
秦樾将她的小表情都尽收眼底,握着钢笔的手合拢,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痕,唇线绷紧,冷声道:"起来,送你回去。”闻言,宋时溪困意顿时消失,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股脑地将购物袋提了起来,但因为装了各种各样的成套护肤品,她提着有些吃力。就在她想改变方式,换成抱着的时候,从身侧伸出来一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手中的东西全都提走了。
“你先去把门打开,我去关灯。”
秦樾的手很大,力气也不知道甩了她几条街,十几个购物袋就这么乖顺地躺在他掌心里,毫不费力。
有人帮忙提,宋时溪没有逞强,听话地随着他的话去开了门,在看见外面空无一人,比秦樾办公室还黑酸黟后,她缓缓瞪大了眼睛,懵愣地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八点多了!
难道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秦樾一直在等她?这完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啊。
但除此之外,宋时溪想不到别的理由,总不会员工都下班了,老板一个人加班吧?
可相比之下,宋时溪更愿意相信后者是真正的答案,因为前者太玄幻了。越想越迷茫,越想越心慌,一双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了正俯身去关台灯的秦樾身上,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给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好似跟书中所描写的阴鸷狠辣相差甚远……随着台灯“啪"的一声被关上,视野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等她适应了一些,秦樾已经到了身边,“走吧。”
他一靠近,宋时溪的呼吸都紧了些许,颤着长睫,轻轻应了好。两人一前一后在静谧的环境中前行,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勾出丝丝缕缕的暧昧和旖旎,并不断发酵,莫名叫人觉得有点儿脸红心跳。宋时溪用指尖扣着掌心,想要让自己尽量忽略掉身后的男人,但是秦樾的存在感太强,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进了电梯后,封闭的环境里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宋时溪轻咬着口腔内的软肉,低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好在晚上的电梯格外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宋时溪如释重负,快步走了出去,晚风徐徐,吹在脸上,降低了不少温度,循着记忆往之前停车的地方走去。
在她身后,秦樾慢条斯理地步步紧逼,永远和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到了车前,先将所有购物袋放进了后备厢里这才准备上车,正想绅士地帮开车门,就发现某个人早就钻进了车内,等都不知道等他一下。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秦樾先是一愣,然后垂眸轻笑出声。她还真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秦樾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发动车子,这个点外面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偏头看向她,轻声开口:“饿了吗?”
“不饿。”
宋时溪想也没想地直接回了一句,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到家,用冷水洗洗脸,让脑子清醒清醒,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但回答完,老天都在跟她作对,下一秒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很轻微,但是放在沉静的空间内就格外明显。
宋时溪的脸腾地一下爆红,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丝绯色。秦樾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宋时溪分明看见他的唇角往上勾了勾,不禁又羞又恼,然后咬紧了后槽牙。
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让人避无可避。“还是上次那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樾再度开口,语调平常得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不用了,我真的不饿。“宋时溪还想嘴硬,但是秦樾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我饿了。”
不等宋时溪拒绝,秦樾紧接着又补充道:“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这话将她涌到嘴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到了熟悉的胡同外面,等车停稳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言行间透着一股默契。
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包间,菜色倒多了几样新的,光是看着外表,就把宋时溪胃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顾不上去圆刚才的谎言,大口大口吃得特别香。倒是说饿的秦樾全程没怎么动筷子。
瞧着她吃得差不多了,秦樾才缓缓开了口:“宋时溪。”“嗯?”
秦樾很少叫她的名字,宋时溪不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紧张。
可预料之中的训诫并没有到来,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幽黑深邃的眼眸睨着她,语气轻缓道:“你不是一个人,身后有秦家,有依仗,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爬到你头上去,明白吗?”听见这话,宋时溪脑海中宛若炸出一道惊雷,只留下一片空白,好半晌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虽然知道秦樾之所以会说这些,多半是因为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示弱,丢了秦家的脸,但是心中还是不受控地涌过一丝暖流。因为“有依仗"这三个字对孤身一人漂浮在这个世界的她太具有诱惑力了。握住筷子的手不断用力,直到骨节泛白,她才缓缓松开,静静等着秦樾后面的话,但是他却再没有开过口。
这让宋时溪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难道他留她那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有些暖心的话?而不是为了她把秦枝意牵连进警局而做的铺垫?等到结完账,重新上了车,宋时溪都还有些懵。“回哪儿?”
“青云街!”
白天刚和秦枝意间接闹了矛盾,她才不想回秦家呢。宋时溪因为这句话,魂游天外的思绪终于回拢,等秦樾开到了京市财经大学附近,她就做起了半个导航,引导着他进了胡同小巷,停在了自家门口。“我送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