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间里，她拘谨地坐在凳子上，对着两个HR做起自我介绍。
他们问了林听晚一些基本情况，包括在国外读大学的经历和回国后为什么有三年只做了一些兼职，没有上班，等她回答完又根据她的作品集提出了几个专业性的问题。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每个问题林听晚都严阵以待，并在回答的时候去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也许是过去和人交流太少了，也许是他们出于专业，时时刻刻保持平静。因此，在出了公司后，林听晚对她是否能被录取没有丝毫的把握。
她攥着单肩包的肩带长舒了一口气。
不行的话就下一家，都不行的话她就继续做自由插画师。
其实关于后者，唐琦曾经问过林听晚，为什么不坚持做自由插画师呢，不用上班还有钱赚，多好。林听晚的回答是压力大。其次，她原本就宅，性格也闷，如果长时间不上班，她不会像其他插画师出去找找灵感，估计会整天待在家里。这样下去，林听晚觉得自己迟早会与社会脱轨，灵感枯竭。
看着周围从写字楼出来觅食的白领，林听晚意识到自己也该吃午饭，便背着包去附近找餐厅。
“35620,35620顾客在吗？”
“在的，”林听晚原本坐在角落的一张圆桌旁，听见自己的取餐号响起，忙不迭起身去接，“谢谢。”
“没事的，祝您用餐愉快。”
此时店里满都是人，三五成桌，林听晚独自坐着吃汉堡看唐琦给她发来的海南美景。
林听晚：【好美呀。（双眼爱心表情包）】
唐琦：【你说我还是风景（墨镜表情包）】
林听晚：【当然是你！（小猫送花表情包）】
唐琦：【我想听你亲口说！说多点，说好听点，回去给你带一大堆纪念品】
林听晚没忍住笑了。
她按住语音条，准备发语音。
“姐姐，请问这里有人吗？”
闻言，林听晚松开手，取消发送，抬眼看向站在对面身高和桌子一般高的小男孩，穿得酷酷的，头上还戴一顶鸭舌帽。
“没有的。”她回。
“好，”小男孩应完声后侧身挥手喊道：“zaoyu，来ze里，我找到位zi了。”
小男孩说话不怎么清晰，但声音奶奶的，极其可爱。
听见他这么说，林听晚不由自主地望向小男孩看着的方向。
就那么一眼，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一眼，林听晚却仿佛在这刻失去了所有力气，心跳蓦地开始加速，如擂鼓声般不容忽视，抑制不住。
不远处，男人一身黑衣，瘦高挺拔，端着餐盘正往这边走来。一头黑发下五官分明，眉骨硬朗，双眸漆黑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
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他眼神淡漠疏离，没什么表情。
驻留在他脸上的视线聚焦、分散，再聚焦，像是站在梦境和现实的分界线读，林听晚有些茫然，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zaoyu，你坐la里，我做ze里。”
下一秒，右手边的凳子被人拉开，光影被阴影取代。
林听晚慢半拍地收回视线，再度去看那个沾着番茄酱吃薯条的小男孩。
是错觉还是现实？
两个人，挺像的。
这个念头一出，说不上来的情绪忽而在心里上下翻涌，林听晚只觉得手中的汉堡变得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在她决定是否要离开时，小男孩又说话了，很小声，但她还是听见了。
“zaoyu，这个姐姐好像在看我，她si不si认识我们？”
男人抽了张纸擦小男孩沾满番茄酱的嘴巴，薄唇吐出几个字：“吃你的薯条。”
“我觉得si，不过我怎么没见过？”
男人擦完干脆地把纸扔进垃圾桶，回他：“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小男孩得到指示，在林听晚要离开座位前问出口了：“姐姐，你si认识我们吗？”
见状，林听晚顿了两秒，浅浅地弯了弯唇，然后回：“不认识。”
紧接着，右手边有人说了同样的三个字：“不认识。”
林听晚闻声转头。
她看到男人扯了扯唇，旋即抬眸直视自己，眼神淡淡，语气松散：“不认识还看这么久，是不是太没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