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衿脚步一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拽住。
她纤细的手指摘下墨镜,眉头蹙起,清澈的桃花眼中满是诧异疑惑。
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新合同?什么新合同?”
就见坐在办公桌后的沈叙白修长手指一推,右手边的抽屉缓缓滑开,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发出细微声响。
他单手取出用天鹅绒缎带系着的文件,缎带在他指尖滑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矜贵。
从容,优雅,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接着,一份合约出现在苏时衿面前。
刹那间,苏时衿大脑有短暂空白。
脑海里顷刻间浮现不久前这个男人握住她手签下合约的一幕。
“这合约……”
她声音干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苏时衿强压下心中不安的猜想,连忙夺过那份合约翻阅起来。
她手指在纸页上快速滑动,目光急切的扫过每一行字。
果然,这根本不是沈叙白当时说的什么让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他”的合约。
而是最新款恋爱合约?
合约内容和她手里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唯独第十七条增加了一句。
她的目光定格在这一句话上,瞳孔骤然放大,呼吸一滞。
“违约金一百亿?”
苏时衿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澈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惊恐∶“沈叙白?你认真的?”
一百亿?
她哪儿有那个本事付得起?
而男人,依旧端坐在办公椅上,身形笔直,面容冷峻。
他目光深邃如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颔首:“是。”
苏时衿气的直跺脚。
她胸口剧烈起伏,紧紧攥住合约,纸张在她手中变皱。
她怎么都没想到,堂堂沈氏集团掌权人,整个苏城商界大佬中的大佬,居然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
偏偏她最近一直忙着工作,都快忘了这份被骗签下的合约。
“所以,衿衿还要解除合约吗?”
男人清冷的嗓音传到苏时衿耳朵里。
低沉磁性,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充满了不可忽视的侵略感。
苏时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虽然其他合约条款不变,虽然只是不能解除合约,可是三个月后,合约到期了还是会自动解除。
按理说,她不急于这一时。
而且三个月后她还能拿到十个亿的报酬。
可她不爽啊。
超级不爽。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被骗被束缚?
玻璃窗外暴雨倾泻,反衬的室内更加压抑。
苏时衿攥着合约,指尖陷进掌心,向来甜软的声线第一次带着颤音:“沈叙白,你,你太过分了。”
“你怎么可以……”
“合约结束后,报酬也是一百个亿。”
苏时衿一愣。
压抑着火气的眼里满是不解和错愕,更多的,是被欺骗后无能反驳的挫败感。
沈叙白依旧坐在办公椅上,面容冷肃,仿佛对她的愤怒无动于衷。
然而,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的身形正不着痕迹紧绷,深邃的眸底藏着暗涌,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就连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的节奏都略显凌乱。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剩下雨声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往前推移。
不知过了多久,苏时衿将合约用力甩在桌面上,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沈叙白面前。
“沈叙白,你浑蛋!”
苏时衿转身大步朝办公室门口走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沈叙白心上。
男人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眸色深沉如墨,眼底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手指收紧,指节因用力泛白,却还是在苏时衿的手碰触到门把手前一刻,抓起那条被苏时衿遗落的月亮手链。
“外面下雨,我送你回去。”
此刻满腔怒火的苏时衿,被气笑了。
她不可置信的转头去看沈叙白。
见对方果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途中还慢条斯理扣上衬衫纽扣,很快就恢复以往的矜贵淡然。
苏时衿无语∶“你送我回去?你知道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吗?我要跟你解除合……”
“合约解除前的任何时候,衿衿都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不是吗?”
“别叫我衿衿——”
苏时衿忍无可忍。
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男人神色暗了暗。
他大步流星来到苏时衿跟前,将她愤怒握紧拳头的反应收入眼中,他修长冷白的手握住门把手,打开房门的前一刻,用低沉压抑的嗓音提醒∶
“合约第一条∶合约关系不可对外泄露分毫,否则合同及时停止,泄露者违约金十个亿;
合约第二条∶有任何外人在场时,时刻保持恩爱情侣形象……”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如果不需要,我送衿衿回家。”
肺快要被气炸,却压根无力反驳的苏时衿∶“……”
最终,苏时衿近乎于咬牙切齿的被迫跟着沈叙白上了他的车。
和他同坐在后排座位上。
好在全程,沈叙白好像都在看文件,苏时衿自然不会搭理他。
主要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合约也就算了,总有到期的那一天。
可婚约呢?
偏偏婚约在合约期限内,她没办法单方面的对外解除婚约,除非沈叙白同意。
这可怎么办?
等到车子到达星澜悦府8栋101室门前,苏时衿迫不及待想要下车,又被身旁原本正专注于工作的男人攥住手腕。
苏时衿∶“……”
算了。
不生气,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