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一的尖顶窗户,在它们之间有一对特别的圆形镂空雕花窗户,让安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马车转过街角,霍夫堡宫庞大的建筑群赫然呈现。巴洛克式的圆顶与文艺复兴风格的拱廊完美交融,除此之外,还有洛可可式和时髦的新古典主义元素。门前的英雄广场有两座青铜雕像。两位分别是打败了土尔其军队和拿破伦军队的欧根亲王和卡尔大公的奥地利英雄,英雄广场因而得名。镀金的栏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着制服的卫兵像棋子般立在宫门前,上红下白的军装与宫殿外墙的赭石色形成鲜明对比。“那是皇帝冬季的居所。"路易斯注意到安珀的目光,低声解释道,“美泉宫在郊外,我们明天才会过去。”
安珀点点头,视线又被街边的景象吸引一一几个街头艺人正在演奏,小提琴悠扬的旋律欢快地跳跃在空气中。穿蓬蓬裙的妇人们撑着阳伞漫步,绅士们的高礼帽在人群里起起伏伏。咖啡馆外的藤椅上,有人正对着奶油蛋糕发呆,细碎的阳光透过遮阳伞,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就是维也纳!
安珀想,前世在教科书上看过的黑白照片,此刻都变成了流动的彩色画卷。空气中飘着咖啡与炸猪排的香气,远处隐约传来管风琴的声音,整座城市仿佛一首永不完结的圆舞曲。
大
在维也纳中心酒店休整一晚,第二天,一行人来到郊外的美泉宫。马车穿过镀金的铁艺大门,在美泉宫前的喷泉广场停下。安珀刚踏下车厢,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一
八块几何形状的草坪上栽种着红白相间的蔷薇花,它们依次铺设在通往宫殿的道路两旁,正对面就是巍峨壮丽的美泉宫,与海神喷泉和凯旋门遥遥相望。玛利亚特蕾莎黄色让整座宫殿像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顶上是砖红色的果酱,就这样铺展在阳光下。明黄色的外墙装饰着雪白的洛可可式浮雕和围栏,数不清的落地窗倒映着蓝天白云。①
大公夫人的贴身侍从远远地就走上来迎接,众人彼此寒暄了一阵,这才朝着会客厅走去。
沿路穿过挂满哈布斯堡家族肖像的走廊,领路的侍从突然停下,推开两扇描金的白漆门一一
这是一间十分奢华的会客厅,通体由象牙白护墙板以及金色边框夹以红蔷薇丝绸墙面构成,摆放着彩色大花镶金边的配套家具,以及纯金色的钟表画框炒台,是典型的洛可可风格。
特蕾莎大公夫人正在侍弄花草。她比安珀想象中娇小,穿了一件淡紫色的一字肩克里诺林裙,露出丰满白皙的胸部,腹部微微隆起,栗色曩发间只簪了一支珍珠发梳。没有繁复的头饰,没有耀眼的珠宝,可当她转身时,整个会客厅的光线都仿佛为之一颤。
哪怕几十年以后,安珀仍然能清晰地记起两人第一次碰面时的场景。特蕾莎有着与路易斯有着截然不同的相貌,她的脸上永远带着温暖的笑容,眼角浮现的细纹不仅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亲和力。栗色的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只有几缕碎发被春风轻轻拂动。“路易斯!"特蕾莎放下剪刀,张开双臂快步走来,夸张的动作让旁边的侍女紧张地上前一步。
“上帝保佑,听说你出事了,可真是吓死我了!”路易斯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姐姐隆起的腹部,行了一个贴面礼:“你应该在休息,特蕾莎。”
“天哪!快别学那些老古板说话了。"特蕾莎轻轻拍了下弟弟的肩膀,转头看向安珀时,棕色的眼睛里盛满善意,“这位一定是你在信中常提到的安珀小姐。路易斯说,你的手艺比宫廷御厨还合他胃口。”“是殿下谬赞了。"安珀屈膝行礼,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特蕾莎含着笑意的眼睛。
“在这里你不用拘谨,谁也不敢给你脸色看!"大公夫人的手柔软却有力,“路易斯在信里说你救了他两次,他的身体还是你调理好的呢,那我们也算一家人了!”
“特蕾莎一-"路易斯耳尖微红,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