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再打手语。
表舅说:“二伯一一”
“够了!”
外公怒喝,一拍八仙桌。
惊得屋外梁上燕窝里的雏鸟扑棱翅膀。
众人被这老态"龙钟"吓了一跳。
卫维翁年逾花甲,却精神翼铄,声音中气十足,支着拐杖指了指弟弟的儿子,说:“我知道你找凶手心心切,但事发时茜茜和我在一起,她不可能也做不出这种事,把堕胎和胆敢放火混为一谈,简直荒谬!”表舅冷笑:“二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在乎她堕胎吗?我在乎的是她偏偏要选在祭祖的日子见血!女人月经污秽,何况流产,这下好了吧,祖师爷不高兴了,一把火烧了祖宅!”
卫维翁脊背绷得笔直,眉峰高耸如利剑出鞘,眉尾狠狠拧成“川”字,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怒意。
他轻拍拍娇娇肩膀,“去陪妈妈,不要再说让她伤心的话。”娇娇点点头,滑下螭龙纹圈椅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到妈妈的厢房,妈妈似乎早知她会来,换完衣服后在床边等她,见到她便张开了双手,把女儿拉到身边来。娇娇亲了亲她的脸庞,依偎在母亲怀里,又抬眼看她,打着手语问她:“还好吗?”“嗯,别担心,”妈妈朝她展开笑容,大约有心无力,面容疲惫,“来,扶妈妈到床上,妈妈抱着乖宝宝睡会儿。”
两天前妈妈开始吃药,娇娇问她吃的是什么,她说是感冒药,夜里见她流产,娇娇才豁然开朗,那根本不是感冒药。灭火后抢救钱财人命,趁着大家乱成一锅粥,她悄悄溜进母亲房间里,把所剩无几的药片都冲下马桶。
娇娇整晚都在心慌,白天外公带着死婴回到市郊的老宅,后脚表舅带着人从祖宅过来,说是整个宅子都翻遍了,没找到类似的药物,无论是卫惜珺亲自服用的,还是被人陷害,都没有证据。
那瓶药,前天还满满当当,冲下马桶时只剩一半了。母亲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是想要一尸两命吗?故意留那半瓶药,是要挑衅活着的人吗?妈妈会消失,想到这一点,她忽然就忍不住了,眼泪决堤顺着脸颊不停往外涌,她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哑然喊着:“妈妈,妈妈……“别哭,宝宝。”妈妈的手拍着她的背,“吓到了是不是?别怕,妈妈永远爱你,妈妈只有这么多爱了,不会再让弟弟妹妹分走你的。”这一连串事件太邪门了,先是卫惜珺流产,然后是祖宅起火,再是病鸡上桌,差点把全村送到地狱报道。
卫维翁怀疑是这次的祭祖,让祖师爷不满意。俗话说,宅兴族兴,宅衰族衰,修宅如修德,不敬祖宗万事空。思虑再三,卫维翁决定迁坟,请来了风水师。这阵子他常不在市郊老宅,卫惜珺精神不好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担心卫娇电多想,每天出门前都给她交代功课,今天画竹,明天画鸟。这天便衣上门来,放下一个东西就走了。卫娇电看着证据袋里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烟嘴的烟头,忽觉这个配色在哪里见过。她画了两只鸟,结束今天的功课,回房间的路上碰上卫平灵。罪魁祸首还没捉到,前来祭祖的私生子女们大部分留在了千州,有的是想留下来刷好感,吃瓜,而有的,是走不了。卫平灵慌慌张张的,对她说了对不起。卫娇电说没关系,刚要走,闻到她身上的烟味。
晚上,卫娇电拿着一百分的考卷来找卫维翁签字,卫维翁刚回来不久,正在厅堂吃饭,和外婆聊天,聊到白天便衣送来的证据。她被留下来又吃了点儿。原来那边觉得这是家事,把证据送到卫维翁手里,随他处置。
一顿饭的功夫,采样员上门来了,给卫家和村子里所有人都采集了唾沫样本。
两天后,表舅被当众打得奄奄一息,逐出家门。没过多久,据说表舅被绑架了,绑匪的电话打到卫家来,两千万赎金。卫维翁当场挂掉了电话。
半个月后,警方打来电话,说是海边发现一具尸体,让卫家人过去认尸。次年,卫家低调迁坟。
她再次见到卫平灵,对方给她塞了一张纸条。一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