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虽有,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应松茂行动力很强,不到二十分钟,袁毅便带着周瑾亮来到金乌路派出所。同行的,还有带着股清毒水味的应松茂。一下车,袁毅便急慌慌地问:“人在哪?报警记录给我,我们立即立案侦查。”
袁毅这人虽然鲁莽,但很知道好歹。
姜凌帮打拐大队侦破特大儿童拐卖案,让打拐大队获了集体二等功,现在她遇到难处,肯定得帮啊。
李振良将陈昌珍、吴萍还有赵红霞全都带了出来。赵红霞原本在餐馆忙碌,突然被警察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檬的。她只是捡了个孩子送回福利院,怎么就成了遗弃儿童的帮凶?她哭天喊地了半天,周伟根本不搭理她,直接将她一铐,带回派出所来。在红霞餐馆吃饭的食客本就因为换了厨师心生不满,再一看老板娘被警察铐上,立马就丢下饭菜,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起赵红霞来。“菜味完全变了,这家店我以后不来了!”“我听说以前炒菜那小伙子是赵红霞收养的孤儿,干了七、八年一分钱都不给人家,还想把偷情怀孕的女儿栽赃给他,我呸!我要是那小伙子,早八百年就不干了。他能忍到现在才离开,也真是老实。”“喂,你知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抓人?”
“我听说是什么遗弃罪,赵红霞遗弃了哪个啊?不管了,咱们金乌路派出所的警察都是好人,绝对不会抓错人。”
“对,像这种违法犯罪的人还敢开餐馆?大家都不要再来了!”在后厨炒菜的何高粱急得满头是汗,不停地向着围观群众作揖。自从有了陈安平这个免费劳动力之后,何高粱过起了懒散悠闲的日子。虽说赵红霞牢牢把住家里经济,每个月只给他发一点点零花钱,但负责采买的他悄悄抠下了不少钱,足够平时抽烟、打牌,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逍遥快活。可谁知道陈安平忽然就变聪明了呢?
明明陈安平在餐馆里做得挺好,他娶了美娜之后何高粱也不愁养老问题。现在好了,老婆被抓,女儿被开除之后整天要死要活,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哟何美娜听说警察上了门,急得从屋里跑出来,没跑几步就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摔倒。何高粱想要把女儿扶起来,却不料发现脚底下一滩鲜血缓缓流出,何美娜躺在地上哀哀呼痛。
旁边有经验的大妈叫了起来:“造孽哦,这怕是流产了吧?”何高粱又痛又急,慌忙抱起女儿送医院,根本无暇顾及赵红霞。就是在这样鸡飞狗跳的情况下,赵红霞被带进派出所,一见到吴萍也在,脸一下就变得煞白。
她整个人完全慌了神,一把抓住吴萍的手就喊:“我是收了你的钱,但也帮你办了事,你可不能冤枉我……”
周伟抓住她话语中的漏洞,立刻将两人分开,单独对赵红霞审讯。这一下,更多往事被扒了出来。
赵红霞收了陈昌德的钱,教他如何伪造个人信息,并帮他通过福利院的审核;
后来,陈昌德有了儿子之后想甩掉陈安平这个包袱,又是赵红霞跳出来揽了这个责任,陈昌德出了一笔钱资助赵红霞开餐馆。袁毅一听,立马电话指挥手下传讯陈昌德。办完交接手续之后,袁毅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看着姜凌,有心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所有话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姜凌现在的情绪慢慢调节过来,态度淡定:“这事,就交给你们了。”袁毅抬起手想要拍拍姜凌的肩膀,但想到男女有别,又收了回来。他叹了一口气:“你爸是警察,这是好事。”
姜凌点了点头:“是。”
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警察,姜凌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女承父业,自己没有给父亲丢脸。
袁毅又说:“本来呢,有你参与,用你的犯罪心理画像理论来指挥办案,应该更容易侦破。但你是报警人,又是当事人,只能回避。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认真审问。”
周瑾亮在一旁也拍着胸脯表态:“小姜同志请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应松茂一直在旁边翻看笔录,他的话语向来直接简单:“既然你父亲是警察,那可以考虑在公安系统内部发通告,问问有没有林姓警察于1973年11月12日产女。”
袁毅兴奋挥手:“对!省内发通告。”
应松茂主动接过这个任务:“这事交给我,我去找汪局汇报。其实……我们也可以考虑找记者,借助媒体的力量,发动群众,效果可能更好。”姜凌眼睛一亮。
对啊!找记者。
其实她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如果能够将这个故事在报纸上登载、在电视台发布,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袁毅将人带回市公安局进行审讯。
陈昌德承认了伪造证明,违规收养男婴的事实,也对遗弃陈安平一事供认不讳。
陈昌珍的态度由一开始的嚣张与推诿转为老实、颓废,虽然不停地为自己的行为找补,但面对刑警她没有了侥幸心理,承认自己因为嫉妒要求吴萍偷换婴儿,后因丈夫嫌弃是女婴而不愿意抚养,因此这才想甩包袱,把姜凌丢给吴萍理。
面对袁毅的询问,陈昌珍言语中犹带怨气:“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养孩子,哪里会准备婴儿的衣服?交给我大嫂的时候随便拿他们家送的包被一裹,我知道大嫂会处理好。我当时那么做纯粹就是看那对夫妻不顺眼。凭什么我在乡下吃苦,他们却在城市里吃香喝辣?凭什么我婆家一个人没来,她却有丈夫、有婆婆伺候?我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想看他们哭!”袁毅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你在乡下吃苦是谁造成的?你婆家一个人没来,是谁造成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却将怨气发泄在一个婴儿身上,简直无耻!”“你的一念,却是小姜的一生,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一个婴儿而言有多残酷?!”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违法?你知不知道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一连串的发问直击灵魂,陈昌珍整个人瘫坐在椅中。代价?
果然做错了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