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烦心,一直忍着没说,我今日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柳惜瑶哪里会与她计较,让她直言便是。
秀兰道:“我原以为大公子是个会疼人的,没想到他也是个脾气大的,娘子只随意提了一句,他就给娘子冷脸看,这次熬了半月才露面,见了面还得娘子来哄,明知是县主的意思,却还要将过错怪到娘子身上,这是没道理的。”柳惜瑶前几日也会心生埋怨,可后来仔细想想,自己也有过失,便温声劝道:“也不能全然怪他,他骑马回来为了见我,光是来回路上就要耗费四个时辰,几乎一夜未眠,结果听到我要塞人给他,自然会觉得一腔热忱被辜负。”站在婢女的角度,秀兰是希望两人和和美美,哪怕柳惜瑶受些委屈也无妨,可站在亲近之人的角度上看,这番话秀兰就不愿意听了。“大公子赶夜路的确辛苦,可这到底是为了娘子,还是为了他自己呢?“秀兰将椅子又朝柳惜瑶身侧拉了拉,语重心长道,“让大公子这般辛苦的不是娘子,是他自己啊。”
就如那时与宋濯没有区别,若宋濯不想,柳惜瑶如何能逼迫他,而宋澜这般辛苦,也并非是柳惜瑶所要求的。
柳惜瑶怔了片刻,缓缓朝秀兰点头,“你说得在理……”见她如从前一样听劝,秀兰稍稍放下心来,语气也有所缓和,低声又道:“总归咱们时刻都得警醒着,男人的嘴是最信不得的,切莫被他们灌了迷魂汤,到时候吃亏受罪的只会是咱们。”
“你说得对。“柳惜瑶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不大,神情却透着认真。她抬起眼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多时候她都会庆幸,在孤独寂寞时,有安安在旁陪她,在迷惘混沌时,身边又来了秀兰。“自打大公子说要娶我之后,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到我很多次都会觉得恍惚,就好似是在做梦一般。“柳惜瑶嗓音有些微哑。她想到之前宋澜揽她入怀,与她道出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时,她竟心生歉疚,觉得她配不上他待她的好。
而在前些日子惹他不悦后,她心中想到的也是自责懊悔,觉得是她伤了他的心,辜负了他的情意。
然此刻,柳惜瑶才终于醒悟过来,在她与宋澜的这段关系中,她竟早已迷失,险些要同当年的母亲一样,信了那所谓的情真意切。“那娘子现在醒了吗?"秀兰握住了柳惜瑶的手。柳惜瑶长出一口气,,露出几分笑意地朝她点头,“醒了。”“醒了便好。“秀兰也松了口气,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次惹了大公子,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咱们更了解他了,日后屋内的事,咱们自己想办法应付,莫要去大公子面前提及便是,至于婚事,我觉得最好莫要再拖。”“那只等下次他夜里寻来时与他开口了。"柳惜瑶若有所思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跳出那片迷雾再看,柳惜瑶便能清楚的意识到,与其一味担心惹了宋澜不悦,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去试探,倒不如开诚布公,坦白直言。这才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她当初能入了他的眼,也正是因为如此。
往后一连多日,柳惜瑶白日去东苑陪着宋瑶与宋璟温习功课,到了夜里,便会在帐内静静等候宋澜。
两人重归于好的那晚,她因喝了安神药的缘故,虽是记忆有些模糊,但她可以确定,他们二人皆很愉悦,可谓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愉悦。她觉得以宋澜的心性,应当很快还会再来,便未再喝那安神汤,每晚都要等到子时以后,才敢真正合眼入睡。
如此这般等了五晚,直到第六日深夜,将近子时,屋外骤然起了狂风,吹得那窗纸呼呼作响。
屋内漆黑一片,连夜里最后的一丝月光,也已被今夜的阴云所遮蔽。柳惜瑶觉得这般天气,宋澜应当不会来了,便不打算再等,落下床帐便要入睡。
这几日每晚熬过子时,晨起又要去给县主请安,也是让她未曾休息好,如今一合眼,那困意便席卷而来,让她顷刻间就匀了呼吸。昏睡中,一声响雷在夜空炸开。
柳惜瑶被猛然惊醒,看到身侧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她先是一惊,旋即便喜从心来。
然她并未出声唤他,反倒轻轻垂了眼界,假寐装作尚未醒来。她唇角微弯地翻了个身,顺势将腿从薄被中缓缓探出,似只是睡梦中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恰好落在了他的腿上。
昏暗中,那截小腿白得好似发了光般,温软如玉,带着股醉人的幽香。她缓缓朝后挪动,一点一点在他腿面上,直到那脚尖碰到了那处,她才倏然停了下来。
她就知道他忍不住的,没想到会是这般快。然不等她在有何举动,那掌腹便落在了她的脚踝上,如那冰冷的蛇一般,顺着那光洁的腿面,慢慢缠绕着朝上攀去,那一路所触之处,皆被激起了一层纸密的颤栗。
她依旧闭着眼,只睫毛在微微颤动,随着那冰凉入了被中,与那温湿相触,她终是有些没忍住,整个身子瑟缩了一下,倏然咬住了唇瓣。从前两人大多数都只是按照画册中最寻常的那般行之,如今日这般,在柳惜瑶的印象中,还是头一次。
她细眉微蹙,莫名觉得有些异样,然不等她细想,那处的小巧便被他倏然夹住。
“表、表兄……
她颤颤出声,朝他伸出了手。
他并未松开,而是一面捻揉,一面缓缓俯身上前。她笑盈盈地勾住了他脖颈,将鼻尖埋入他颈侧,用那逐渐凌乱的微颤声,轻柔地呢喃着,“表兄……表兄……我好、好想你…“……表兄,表兄可想瑶娘了?"她眼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那声音似又软了几分,“啊、啊表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要同表兄一直在一起,鸣鸣呜鸣鸡……表克元……
她在他耳旁用那软香细语,不住地诉说着满心思念,带着几分撒娇,几分依恋,直到那彻底混乱的气息让她话不成声,又在他颈边放肆之时,那黑暗中终是传来了一声低笑。
“这般久了,瑶儿哄人的词还是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