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
孙氏鼻子酸,脸也酸,她鼻尖嘴边都是冷气。她心里实在难受,看着萧寻连话都说不出,最后捡起笤帚,往萧寻身上招呼,“你活着你咋不说一声,你咋不早说!你让我们等着,等这么久!”
“还有秋然,秋然她…”一想到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干活,林秋然还差点被撺掇着打了孩子改嫁,孙氏心里就更难受了,她使劲打了几下,最后实在下不去手了。
史掌柜大吃一惊,这是孙氏的儿子,林娘子的夫婿?萧寻没有躲,跪下道:“我寄信回来了,兴许搬家了没送到到,娘,秋然她怎么了。”
外面动静这么大,林秋然不可能没听见,她在帘子后面听了一会儿,这会儿不得不出去。
她掀开帘子,站在屋子门口,萧寻抬眼看去,不禁呼吸一滞。萧寻跪在地上,孙氏扫过的石板又变成了白色。他本来朝着孙氏跪,如今身子倾斜,又朝着林秋然。雪花在两人之间簌簌飞舞/
林秋然手扶着帘子,头发挽着,也没什么首饰,她就穿着棉衣,肚子隆起,已然是有身孕的样子。
萧寻震惊到说不出话,林秋然心里更是翻江倒海,想当初来到萧家,肚子里有个孩子。决定生下孩子萧寻死了也占一部分原因,去父留子,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也不错,不然谁能接受自己穿越之后不仅多个孩子,还多个夫君。孩子是她怀的,这么多天下来也有两分感情,可萧寻,林秋然对他半分感情也没有,更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秋然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得不像一个没了夫君、久别重逢后知道夫君还活着的人,看孙氏就知道了,应该那样。可是除了震惊,她心里没别的感情。甚至来不及想之后怎么办,什么都来不及想。
她看了眼萧寻,又看了眼孙氏,萧大石出门买东西了,还没回来。该高兴,还是该激动得落泪?
最后,林秋然只道:“娘,先让他起来吧。”孙氏笤帚又掉到地上,她没说话,扶着林秋然回了屋,林冬林夏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人,心里实在好奇。
史掌柜去了前头,他摸摸鼻子,今儿真是大变活人呐。别看孙氏挥着笤帚打,可心里还是高兴的,只不过时间太久了……他回头招呼林冬林夏去前堂,得给这一家留说话的空间。雪地里只剩萧寻,他捡起笤帚起来,还把地上的雪扫了,在门口待了会儿才探进去个头。
“我能进来吗?”
孙氏已经不哭了,但还没缓过来,俩人坐在床边,林秋然握着孙氏的手,只能安慰道:“娘,虽然期间有些波折,但人回来是好事儿。我们还不知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别让他在外面等着了。”孙氏也高兴萧寻回来,可既然活着为何不往家里寄封信,早告诉家里一声多好,她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你说他怎么不说一声……想想这些日子林秋然挺着大肚子做菜烧菜,为了搬来县城回娘家借钱,给人做席面做菜,把小摊子慢慢变成食肆……林秋然道:“不是说寄了信,只是咱们搬了家,就没收到。萧寻,你进来吧。”
林秋然知道孙氏为她抱冤,可二人毕竞是母子,虽然萧寻和二人不太像吧,刚来的时候她觉得孙氏萧大石相貌不错,说不得多好看,却也眉眼端正,想着原身长得不错,孩子应该差不了。
但萧寻样貌俊秀,剑眉星目,眉眼硬朗,而且很瘦。若是没出事,也不会传来死讯,回来就不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别让人在外冻着了。萧寻从屋外进来,林秋然对他的认识又多了一个,萧寻怎么这么高?比萧大石高,估计有一米九,这么高的个子,她过些日子生孩子会不会很艰难。
孙氏心情尚未平复,林秋然知道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林秋然低下头,她还记得当初刚来的时候,孙氏和萧大石受不住打击,每日以泪洗面。萧寻能活着回来心里自然高兴,可是想当初的事,只差一点就家破人亡了。
如果林秋然坚持打了孩子改嫁,刚白发人送黑发人,孩子又没了,俩人未见得受住这打击,也未见得能有今日。如今见到萧寻肯定高兴,可那时的痛苦是真真切切的。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接受这个消息高兴得抱头痛哭呢,而且,俩人还给萧寻立了衣冠冢,亲手把儿子安葬。
萧寻回来,得给人消化的时间。林秋然也庆幸,她不用立刻面对萧寻回来的事,她也能慢慢消化。
孙氏眼泪还未止住,林秋然问萧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些日子究竞去哪儿了?为何里正说你死了?”
两人五月初成婚,第三天萧寻就走了,到现已过去半年多。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太多,萧寻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起拖着血窟窿从乱葬岗等死,再被人救下刚能动就追军队,后来一边养伤一边赶路,再后来拼着命立功,这些若说出来肯定让两个人担心。萧寻张了张嘴,他打算就说以前的事搞错了,可不等他开口,史掌柜匆匆过来,“林娘子,孙大姐,衙门来人了。”林秋然:“衙门?”
几人一头雾水,史掌柜是知道的,萧家本本分分做生意,这些日子口碑也好,食肆连个闹事儿的都没有,怎么会衙门来人?林秋然道:“我去看看。”
孙氏心里一紧,萧寻道:“我先出去看看。”孙氏冲着林秋然点点头,家里有男人,男人就该抗事儿。他一走,屋里都亮了不少。
来了一个捕头三个捕快,一身蓝衣,为首的捕头对萧寻道:“你就是萧寻?″
萧寻点点头,“敢问有何事?”
捕头道:“有人状告萧家食肆偷漏税钱,食肆主人还有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寻道:“我跟你们去,食肆主人有事我能担。”捕头拿来出两张文书,一张是萧家食肆能卖饭菜和官府签的文书,还有地契的拓本,“食肆主人是林秋然吧,也得走一趟。”雪花越飘越大,刚扫过的院子又落了一层薄雪。萧寻想起自己刚刚跪在院中时,林秋然掀开帘子,从里面出来。林秋然有了身孕,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