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着去摸她的额头,“你身子不适吗?”“去屋里谈话吧。"江与安突然开口,盯着周元窈的眼睛,“周小姐应当也想。”
当晚,周元窈同李建宁言想尽快带母亲走,李建宁微微一顿,思量片刻后便点点头,“也好,我与思危在此要做的事有些冒险,为免波及你们,还是找人送你们回去吧。”
“你们究竟要做何事?”
李建宁沉吟片刻,似有些纠结犹豫,须臾才道“是奉命秘密调查芫州官匪勾结一案,此事我们早已谋划好,派人潜伏多日,才有如今证据,所以不能有半点闪失。”
之后,李建宁便暗中为她离开一事打点,周元窈也很快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带母亲走。
她刚踏出院门想再出去问问李建宁,可刚出院门,却见宅院下人正嫌恶地拖着一人想往外扔。
那男子文人衣衫,却尽是灰尘划痕,显然是个落魄书生,但当她看清那人脸时,脚步却猝然顿住。
是他?
那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前世江与安最信任的手下,一篇《两生赋》闻名京城,引得文臣之首青眼,后来高升户部,成了江与安最得力的盟友。此人得救。
“等等!“周元窈快步跑过去,“他犯了什么事,你们玩这样拖他?”“小姐,他就是个臭要饭的,留着他怕扰了贵人清静,这才…“下人家丁赔笑道。
“放开他吧。“周元窈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塞到那家丁手中,“退下吧,这些全当我请你们吃茶。”
拿到钱,那些人连忙点头哈腰陪笑跑开。
那书生身子动了动,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泥士,虽被折辱蒙尘,脊背却始终挺得直直的。
他抬手抹去脸颊微尘,露出一张仍旧有些狼狈的脸。这也令周元窈看清这人。
他生得一双澄澈杏眼,盈满温和之意,挺直的鼻梁下,唇色浅淡,此刻倒有些苍白,脸庞线条干净柔和,也给他增添几分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润之气。理好后,便想要拱手行礼。
“不必了。“周元窈又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我知你急需用银子,买药也好,买衣食也罢,这些银子足够你办完事,进京赶考了。”那书生眼眶微张,“你怎会知……”
“在下为亡父…拜谢姑娘!"书生掀袍而跪,却被一只素手摁住。“也不必拜我,我是京城太医令周桓之女周元窈,登科中榜后,我还需要你的助力。"周元窈低声道。
“你叫什么?”
“在下…石韫玉。”
“好,石大人,来日京城相见。“周元窈轻笑一声,随后转身离去。石韫玉站起身来望着周元窈离去的背影,久久不知该说什么。……石大人?
可谁也不知的是,上方阁楼深处,烛火摇曳间,江与安立在雕花窗前静静不语。
方才廊下传来女子笑语仿佛仍在耳畔萦绕,混着新来书生温润的交谈声,倒有些异样的和谐。
他手中茶盏蓦地发出细微脆响。
方才还澄澈如寒潭的凤眸,此刻却漫起沉沉暮色,眼尾微红隐现,似被揉碎的朱砂掺进深不见底的寒渊。
大
不知是哪走漏了消息,周元窈要离开的事竞被芫州石勇得知,石家小姐和夫人便整日陪她赏花品茶,还时不时邀她赴宴。甚至还有他最小的儿子。
周元窈一时还真看不透这石勇所图为何。
“周小姐?"石夫人笑着把她儿子推过来,“我越看你们越般配,我这儿子也说,上次悄悄看过你一眼后便再也忘不掉了,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可考虑清楚了?”
“你不必担心,我们石家也并非那么小气,该有的礼数聘礼都不会少,你看……
那少年像是还没弱冠,手里拿着枚簪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愣愣地把簪子递过去。
少年的手被人摁住推回去,簪子也被来人退回给石少爷。周元窈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清冷又带着丝警示的声音“大可不必,周妹妹的婚事自有周伯父与伯父操心,夫人最好还是莫多事插手,于礼不合。”那石少爷望着江与安染着冷意的瞳眸,只觉得被他抓着的手都凉得发颤。石夫人见状连忙将小儿子拉下去,“这……今日也是唐突,周小姐莫要见怪…我就不打扰了。”
石夫人走后,周元窈便也抬步准备离去。
转身时却见李建宁满带愠怒之意地跑过来,“窈窈!”“你还好吧?我听下人说,那石夫人遽然要撮合你和她那儿子?我一一"李建宁拳头都硬了,却怕吓着周元窈,连忙收敛周身怒气,“我回京便和父王母妃说这事!″
“不必生气,周家也不会同意的。"周元窈用手帕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你看你,跑得大汗淋漓的,对了,你方才说向王妃提何事?”“成亲之事!"李建宁望了一眼那边石府的方位,“婚仪当日我还要给他们发帖子,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夫君是我一一”“李建宁!"周元窈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她慌乱扫向四周,却惊觉江与安一直在盯着自己,手不住地捻着那杆绛纱灯的灯杆。
突然,他眉头一皱,一两声咳嗽过后,唇畔赫然染上几分触目惊心的红色鲜血。
“思危!”
李建宁连忙过去扶住他,手忙脚乱地叫大夫。周元窈站在原地,却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此时他身上不该有此毒,就算是她重生所致有些事改变,这毒是实打实的,不会轻易叫人撑不住咳血,还是在这样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江与安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