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吗?”
“把募捐的钱交出来!“领头的农民攥紧铁锹,指节发白,“明星来我们村募捐,结果连这点钱都贪!”
“哥!你听我说!"顾岑优在嚎。
“啊,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顾知宜视线扫过去,哭声戛然而止。他垂眸掸了掸西装外套,问,“让我来救你、为你善后,你有跟他说过是这样的丑事吗。”
顾岑优根本发不出音。
众人紧张粘连的视线里,顾知宜回身,慢条斯理作出说明,“募捐的钱会如数奉还,同时会多出五成的封口费。”
农民们面面相觑,领头的急忙道:“钱在呢?”顾知宜看过去,顾岑优顿时瑟瑟缩缩,根本顾不上擦眼泪,“钱、钱在后山。”
领头的农民铁锹还指着,手却先软了三分:“你你得跟我们去找.…”“可以。“顾知宜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看了眼表:“带路。”他前脚离开,顾岑优后脚就从地上拍拍站起来,含糊不清地骂了句什么,远远望向那长队伍。
顾知宜走在田埂上,西装颜色比夜色还深。前面举火把的村民频频回头,脚步不自觉地就按着他的节奏来。
倒像是给他开道的。
顾岑优又骂了一句,话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今天不死在这儿我跟你姓。十七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回来了。
而打不开车门的顾岑优连忙从车旁站起来,在这群人里寻找顾知宜那张脸,寻找冰冷的痣。
他不希望看到。
可黑暗里,顾知宜走出来,牛皮纸袋在修长指间轻晃,像拎着份晚报般随忌。
而那帮扛着铁锹的村民居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有个年轻人还殷勤地举着火把给顾知宜照路。
“不可能……“他脸色惨白,下意识往后蹭了半步,却一脚踩进牛粪坑里。手机也掉了进去。
车门锁发出咔嗒轻响。
顾岑优扑上去拽门把,没摸到指纹锁的感应区。“上、上车…“他嗓子突然哑了,指甲在车身胡乱刮出几道白痕,“我要上车顾知宜背着手站在三步外,月光把影子拉长笼罩。车门无声上扬,像黑色的翼。
顾岑优的膝盖突然打了个颤,衣料摩擦出细碎的恋窣声。“上车。“顾知宜径直路过,连余光都没分给他掉落的手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见人没动,他搭上方向盘,“你也可以走回去。”引擎启动的嗡鸣吞没了下一句:
“选。”
顾岑优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呆在这里,真的会死掉。他愤然脱掉沾了牛粪的鞋,拉副驾位,车门没开。顾知宜在回信息,抬眼一瞥,“后面。”
顾岑优都忍了,甚至在路上连一句话也不说,他确实怕开车那位不带他。可回程路上还是出了岔子。
后视镜晃进一道刺目的远光灯,顾岑优回头,看见辆车正逼近,目的不明。他骂:“什么东西!跟踪吗?!疯子!”
顾知宜看了眼后视镜,右手突然将档杆推到底,时速表指针猛地偏转向右。车身在盘山公路甩出漂亮的弧线,甩开了后方车辆。实话说,第一个急弯时顾岑优还觉得安心,欢呼声还没说出口,下一个急转弯就被甩得猛然撞上车窗。
明明已经把车甩开,车速却不减返增。
他回过头惊恐地发现,顾知宜左手解开了西装纽扣,眉心竟然在微微挑着,浅痣一侧,平静下透出几分危险。
…真正的疯子根本不在车后。
就在驾驶座上。
果然,在他被剧烈甩了不下七八次后,车猛地一停。“滚下去。”
顾知宜目光不变。
顾岑优全然失去力气,眼冒金星只想呕吐,听到这句话后连骂对方的精力和勇气都已经丧失,推开车门就瘫了下去。车开走。
…车门差点把他裤子划烂。
“哎顾组长。"贝言合上采访提要,“还气呢?”跟他说不用过来接,但还是来了。
来了又冷冷淡淡。
搞不懂。
顾知宜淡淡摸摸小纯的耳朵,垂眸护着它避开拍摄现场的一些尖锐角落,“你不是要想办法?”
她:“没想好。”
停了停,她问:“你今天忙吗?”
顾知宜答得很简短:“监工。”
贝言撑着后身,见顾知宜站在远处安静垂望。静默片刻,她忽然淡定转过头,眼睛一瞥,目光扫过工作人员聚集的地方。像在用眼神传递密语。
对方微微眯眼,慢条斯理走过来,停在她身前,俯身时领带垂落,在旁人看来宛若亲密私语:
他垂目,“有摄像机?”
贝言摇头。
没摄像机。她只是想知道,如果猫在生她气,还会为一个眼神就耐起性子走过来配合她吗。
会不会暂时放下闹脾气的事,不情愿和好但还是演出亲密来呢?纵容至此。对视几秒。
对方的瞳孔细微收缩,从她眼里读出了这意图。于是顾知宜一瞬间压睫,低头沉眸盯她,她没动,任由对方影子垂落。像蓄雨的云。
…到底撤开视线不看她,直起身,去陪小纯。透过衬衫领口,他后颈那块骨红的像被咬过一口。贝言托着下巴看了会儿,手机跳出一条微博通知。今日微博下头的热评第一诞生了。
@草莓酱没酱了:看看猫!
贝言抬眸一看,拍了张照片回复过去,又回了俩字:「哪只?」
图里,是软绵绵的小纯。
以及揽着小纯、站在暗色光束下的顾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