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你想成精吗
秀姐儿就问她：“你究竟有什么话说？”
琴姐儿道：“娘要是问我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不回来，我就说走了四家出来，旁的门户都觉得我乖，争着留我做客。要问我提出去的蛋怎么一个都没了，我就说人家留我吃了山珍海味，总不好连个蛋都不跟人家小孩儿分。要问我亏不亏，我就回′娘，吃得肚儿圆溜溜的,哪个亏?'。她要详细问是哪几家留我做客，我就说自己吃太多记不清了。”
秀姐儿思来想去，也照猫画虎编了一套打算拿回去谁她娘。两人一唱一和，互相查缺补漏地圆谎话。
宋莺笑得都有些忍不住，她还看见不远处有两个歇脚的小摊贩手上抓了一把盐水豆边吃边透笑，脸都憋红了。
宋莺由着两人去，自己蹑手蹑脚地先回了家，偷摸对娘道：“等会儿你有好戏看。”
唐氏十分不解，李老娘心道无非是哪个又在外边闹了笑话回来，至于是什么笑话，她老人家无暇过问，只担心莺姐儿个大馋嘴子不等宋文回来便把几道鸭蛋菜吃得精光。
宋莺道：“老娘也太多心，我是这般馋猪么？”李老娘随她怎么说，也不肯让菜大喇喇地摆在厨房，便叫了纸鸢先去将厨房门锁上。
纸鸢领命而去，路上正遇见嘴里念念有词的琴姐儿回来，她上下一看，见这孩子荷包扁了，嘴巴子也不曾沾一点儿蛋渣就知道必然出门输了个精光。琴姐儿逢赌必输在巷子里并不是秘密，偏生她还不服输,这就输得更多了。她这德行，纸鸢知道，李老娘也清楚，只有琴姐几自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今日委实赔得太多，见着纸鸢，宋琴便难免想那猪油渣野菜饼的生意。当日去唐家钱，这生意便交给了纸鸢冬儿和齐大叔，她和莺姐儿只分成，昨儿刚回来一时没挪出空，这时宋琴便摸着荷包，道：“纸鸢姐姐，你还记得我和莺姐儿的分成吗？能有多少钱啊？什么时候能拿给我？”纸鸢说起这个也是一叹，道：“姐儿不知道，咱们那菜也就占个先机，赚了五六日独门生意钱，如今那菜已经被其他娘子研究出来了，四处都有货郎在卖，咱们已经卖不上价了，赚的也少了许多。我和冬儿那蹄子一起研究过，倘老叫莺姐儿来做，这买卖还能做得，只是太耽误时间，便决定不做了。”至于这七八日，李老娘见有利可图连家务活都不叫他们做只一个劲儿地去卖饼子，虽然这样又被李老娘刮了一层，但她们也赚了不少钱，折合能分给琴姐儿五百多文，莺姐儿能有两吊钱。
这等巨款，宋琴一想便兴奋得直哆嗦，心里一下子也不慌了，想着大不了明儿去街上买它一篮子鸭蛋回来叫娘吃个够。有了钱撑腰，宋琴到了李老娘跟前人说话也理直气壮得多。李老娘见宋莺能从贾婆子家弄出些许多蛋，乐得手都拍肿，对琴姐儿也多了几分期待。
这时见人两手空空地回来，果然忍不住道：“你去了哪里去了这么久。”宋琴按计道：“娘，盛情难却，巷子里许多人看我乖，拉着我我串门去了，走了不下十家门，自然回来得晚。”
李老娘又问：“那你的蛋和人家回的礼呢？”宋琴摸着拍了几张帕子饿得鼓起来的肚皮道：“人家留我玩耍，白吃了那许多山珍海味，总不能一毛不拔地走。礼和蛋便分出去了。”李老娘见孩子把东西全分了出去，心疼得险些咬碎一口老牙，忙道：“那你岂不是吃了个大亏？巷子里能有啥山珍海味？那几家都有谁？我倒要去问问尔么好拿你一个黄毛丫头的蛋！”
宋莺见状就偷摸凑到娘跟前，与小姑异口同声，小声地对唐氏道：“吃得肚皮圆溜溜的，哪个亏？再说要问我哪几家，我吃太多也记不得了。”唐氏明白回来，忍笑险忍得断了肠子，道：“都怪你成日给你小姑说那劳什子故事，害得她成日地钻研唱念做打，这下好了，弄得咱家真要出个戏精了。宋莺嘿嘿一笑，道：“不要钱的戏还不好呀？小姑这是孝顺你们，真是不识好人心！”
唐氏识不识好人心不要紧，关键是李老娘不识，听完琴姐儿的话她老人家已经心中有数，想着这死丫头把六个蛋和四家回礼都填了别人肚皮，真恨不得批人拖过来打一顿。
唐氏见琴姐儿逐渐大了，过几年又要说亲，便附耳过去小声道：“这时打得她哭，以后媒婆说亲都不好说。娘不如吓她一吓，假装自己似懂非懂，尺子落下来也就疼一下，哪有一直挂在头上叫人心慌？”李老娘叫儿媳妇一说还真有些下不去手了，半天同样小声道：“这还不把她吓得跳？"可仔细一想，她也挺想看看琴姐儿那怂包样的，便对着琴姐儿和蔼地笑了两声，道：“亏你在外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既这样晚饭倒不敢多用，免得积食。”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觉得她这是做得好，怎么不夸？如果看出来她说谎，怎么不骂？
李老娘可不是和气人！
宋琴没吃上骂反而不得劲了，再说，方才回来她便闻见家里香得不成，晓得侄女儿又做了好吃的，摆在面前的好东西不叫她吃真比杀了她还难受。饭桌上，宋家众人都用咸鸭蛋做的菜下饭，王婆子见都是咸鸭蛋做的菜，怕不够新鲜还另外炒了道藕片做了道圆子汤。宋文看着家里这么多菜，心中十分感动，还嘱咐莺姐儿：“你年纪小小千万不可累着，爹能偶尔吃你几道学厨时做的菜便满足了。”这宋莺能干吗？好不容易能对家里吃什么指手画脚，谁也别想把她挤下去，便道：“爹，我做的菜都给你们吃，以后把你们都喂得白白胖胖的，出去人见着你们也知道我的本事了。”
宋文更是感动，拉着女儿的小手看了又看，见上边皮都略有些粗了心疼得不得了，便想着改日出门给闺女买一瓶上好的擦手膏。今日他随凤二出门，见着那些有钱人家的闺女都使二两银子一小盒的润脂膏，自家几个女人却从来没用过，由此便上了心。不要说宋文，就是宋老爹都觉得家里有这么个会弄汤水的人十分不错，他这般不容易长肉的人今年都长了两斤肉了。宋家人筷子动个不停，人人都吃得肚子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