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都在打瞌睡,她头伏在贺元安的膝上,一觉睡醒,抬眼就对上了他满是笑意的眼眸。
“你没睡?”
贺元安轻柔地顺着她额前的发:“睡不着。”廖红卿轻哼:“精力倒是好。”
贺元安乐了:“多谢夫人夸赞。”
廖红卿:”
谁夸他了?
她瞪了他一眼,掀开帘子一瞧,发现马车已经在去书院的那条路上,再过两刻钟就要到了。
夫妻俩来得突然,事前也没让人报信。廖红卿早已打听过,书院里的夫子,一般都只讲学半日。
他们来得早,大不了等到午后。
运气不错,两人到时,范继海正在园子里练字。厨娘开的门,范继海看见二人,目光在女儿头上属于富人的发际上停留了一瞬,眼眸中情绪格外复杂。
“来了?贺世子,快过来坐。”
贺元安并不托大,行了一礼:“岳父唤我元安就行。”两人进屋,厨娘送上了茶水点心。
翁婿二人闲聊,廖红卿坐在旁边不插嘴,只默默喝茶。用午膳时,贺元安遇上了熟人,出去与人寒暄叙旧。桌上只剩下父女二人,范继海打量着女儿,问:“成亲后的日子如何?侯府长辈可好相处?”
廖红卿答:“都挺好。”
院子里安静下来。
范继海心情复杂,当初让女儿和林大同定亲,他并非不知道女儿的委屈,只是……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他那会儿若是让白如意做主女儿的亲事,随便找个后生,也比林大同要好得多。
明白这些道理的他还是答应了林家的提亲,为的就是女儿在婆家受委屈时他能说得上话。如今闺女一跃成为世子夫人,身居高位,他却连亲家的面都没见上。
即便见了面,他难道还能在荷叶面前为女儿争取不成?若是女儿被侯府欺负,他……就只能干看着。
“过得好就好,我也能放心了。”
父女二人相处,多是范继海在问,廖红卿偶尔回答几句。气氛有些尴尬。廖红卿想着等用完午膳,夫妻俩就可回城,那边贺元安与友人道别,正准备关门呢,又有人来了。
“范夫子,山脚下来了一家人,说是您的家眷。”范继海满脸惊讶:“来了几人?”
来人语气热情:"自称是您的母亲和您两个儿子。”廖红卿瞄了范继海一眼:“爹,您去接吧,我们准备回了。”范继海没强求他们留下:“一起走。”
从范继海的院子到书院外面,走路要一刻钟不止,他坐到了侯府马车的车辕上,与车夫并排而坐。
书院之外,确实是范母带着儿媳和俩孙子,几人一路风尘仆仆,难掩身上疲惫。
大概是习惯了俭省,几人身上身着布衣,坐在路旁边的石头上,乍一看,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范继海跳下马车。
廖红卿没露面,车夫等范继海站稳后,立刻就赶着马车离开了。范母看向那华美的马车,问:“那么宽敞又华丽的马车,也是你弟子家中所有吗?”
范继海心情格外烦躁,不好冲着母亲发脾气,扭头质问林月梅:“说了我照顾好大同,许他前程,你照顾俩儿…”
“儿子想你了。“林月梅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你弟子不知道我们是你的家眷吗?”
若是知道,该出来见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