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通透。”
这就是他的目的。
夫妻多年,都相互了解,他只要把马天的事传递给皇后就行。
朱棣缩在柱子旁,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真是我亲爹啊。
我就知道,突然来的父爱,准没好事。
“朱重八!”马皇后柳眉倒竖,指着朱元璋的鼻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心里存着疑,就拿老四当枪使。”
朱元璋立刻摆出一脸无辜,双手一摊:“冤枉啊!我这不是怕你操心嘛!”
朱棣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母后圣明啊!”
他抽抽搭搭的样子,哪还有半点燕王的威风。
马皇后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吃顿饭都不省心!”
嘴上骂着,手却不停,先给朱棣夹了个大鸡腿,又往朱元璋碗里添了块红烧鱼:“都给我好好吃饭!”朱棣眼睛一亮,连忙抱着碗狼吞虎咽:“还是母后疼儿臣。”
朱元璋也不甘示弱,捧着碗呼噜呼噜喝鱼汤,胡子上沾满汤汁也顾不上擦。
马皇后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馋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满是温柔。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给两人添了些饭菜,嗔怪道:“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朱元璋抹了把嘴,嘿嘿笑道:“还是妹子的手艺好,御膳房做的都没这味儿。”
朱棣也跟着点头,鼓着腮帮子:“母后做的油爆虾天下第一。”
马皇后被逗得“噗嗤”一笑,嗔道:“就会哄人!”
她看着这两个在朝堂上威风八面的男人,此刻却像孩子般围着她转,心里暖暖的。
从坤宁宫出来,冷风阵阵。
朱元璋打着饱嗝走在御道上,朱棣缩着脖子跟在后面。
“嗝一老四。”朱元璋停步,“你明儿一早就带舅舅去刑部,提审那个反贼。”
朱棣抬头,面色惊疑:“父皇?你还是对舅舅不放心?”
他心里咯噔一下,白天被舅舅坑着扇守卫巴掌,晚上被亲妈拿鸡毛掸子追,这会老爹又要派他跟舅舅一起审案?
父皇,你不能逮着我一个人使劲儿坑啊。
“咱放心得很!”朱元璋抬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咱是怕你舅舅心太软,被那帮反贼利用了。”朱棣撇撇嘴,心里疯狂吐槽:
老狐狸!
让我跟舅舅去刑部,明摆着是想让我当恶人,回头舅舅要是闹起来,挨骂的还是我。
“那翁妃娘娘那边呢?”朱棣决定转移话题。
朱元璋大手一挥:“咱今晚就去芷罗宫见见她。”
朱棣瞬间警惕起来,上前半步压低声音:“父皇,你可当心啊。”
“怕啥?”朱元璋不屑地冷笑,“咱啥阵仗没见过?那娘们要是真跟痘症布有关联,咱亲手杀了她。”朱棣顿时感到一股寒意。
他看着父皇大步流星的背影,深深皱眉。
前一刻还在坤宁宫被母后拿鸡毛掸子追着跑,后一刻就开始谋划审反贼,杀妃嫔。
燕王府。
朱棣裹着一身寒气归来。
徐妙云早已带着侍女等在暖阁门口,手里捧着件狐裘,见他进来,连忙上前替他卸下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披风。
“殿下今天在母后处用膳了?”她指尖拂过朱棣肩头,凑近闻了闻,“这股子鱼汤混着米酒的味儿,准是坤宁宫的家常宴。”
朱棣挑眉一笑,故意逗她:“王妃怎知不是在秦王府蹭饭?”
徐妙云接过侍女递来的热毛巾:“你身上这酒气,是父皇常喝的杏花村。三王都在京中,父皇留你用膳,这是父皇对你的看重啊。”
“别提了,今儿这顿晚饭,吃得比在漠北打仗还累。”朱棣一屁股坐下。
他噼里啪啦说了今天的事。
白天被舅舅坑着去户部库房扇守卫巴掌,晚上回坤宁宫,父皇非让我跟母后说舅舅给反贼治伤的事,结果母后抄起鸡毛掸子追着我满屋子跑!
你是没看见父皇那表情,躲在柱子后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父皇这招“祸水东引’使得出神入化,把怀疑小舅子的事儿推给你,既不得罪母后,又能探探虚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妙云听着听着,忍不住用帕子掩嘴轻笑。
朱棣扶额长叹:“所以说啊,别信父皇突然的父爱,那准是挖坑呢。明儿还得跟舅舅一起审反贼,指不定又得替他背什么锅。”
“王爷此言差矣。”徐妙云正了正神色,走到他面前,“你想啊,秦王性子暴躁,晋王又太过刚烈,父皇为何偏找你?因为父皇信得过你,知道你既能拿捏住小舅子的江湖气,又能兜住朝堂的规矩,这才把烫手山芋交给你。”
朱棣愣了一下。
“还是王妃点醒我。”他猛地一拍大腿,“合着父皇不是坑我,是拿我当磨刀石呢。”
徐妙云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嘛,你啊,是最像父皇的亲王。”
她将热茶推到朱棣面前,继续分析:“至于舅舅,我猜他掺和进张定边的事,十有八九是医者本能。”朱棣捧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本能?那可是陈友谅的旧部,刀架在脖子上的不怕死的反贼。”“两月前鼠疫。”徐妙云道,“舅舅救了多少人?连叫花子都能免费拿药。那时节,他连自家性命都不顾。”
朱棣撮了口茶,忽然觉得妻子这话有点道理、
“话是这么说。”他抹了把嘴,“可万一反贼拿他当幌子呢?所以我不得不防啊。”
“王爷该防。”徐妙云蹙眉,“但不能防成仇人,你想啊,舅舅手里既有医术,又懂咱老朱家的秘辛,要是真跟燕王府离心了,以后对王爷你不利。”
朱棣却摇了摇头:“就算舅舅没问题,可朱英要是真成了雄英,我们和他终究是不同路。”徐妙云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知道丈夫在想什么。
“如果能把妙锦嫁给他?”朱棣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