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语气轻了些:“可太过宽容,也未必是好事。就像这花,平日里浇水太勤,反倒生了根腐病。这后宫也是一样,我总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就好,没成想,竟让海勒这样的人钻了空子,在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
“这哪能怪你?”马天连忙摆手,“海勒伪装的太好。”
马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也别宽慰我了。人老了,精力总归是不济了。这后宫的事,盘根错节的,确实该交给年轻人来管了。”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陷入了沉思。
马天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按规矩,皇后若要交托后宫之事,那应该是太子妃吕氏,她是东宫主母,将来的皇后,理当分担中宫事务。
可姐姐这话里,似乎对太子妃有些不放心?
他想了想,索性开门见山:“太子妃吕氏,论才学也是知书达理的,就是器量小了些。”
马皇后的眉头倏地皱紧,脸色沉了沉,却终究没说什么。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冷。
清晨。
马天从马车上下来,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锦袍。
他大步走进左军都督府,守门的卫士见他过来,齐齐躬身。
穿过前院,便是议事的大堂。
此时堂内早已站满了身着各色官服的将官,见马天进来,众人参拜:“参见都督!”
“免礼。”马天抬手。
他径直走到堂中那张大椅上坐下,目光扫过阶下众人。
“说吧,有什么紧急军务?”他问。
站在最前的都督金事徐允恭,躬身道:“都督,刚收到浙江都司的急报,倭寇又在温州府沿海登岸了。这次来的人不少,不仅抢了沿岸的村镇,还放火烧了两座巡检司,地方卫所的兵马追出去时,他们已经驾着快船溜回海里了。”
“这帮杂碎,专挑朝廷无暇南顾的时候作乱。如今北边要备战漠北,粮草军械都往北平调,南边的卫所兵力本就空虚,这下更是捉襟见肘。”
马天皱眉,眸光冷冽。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比谁都清楚这倭寇之患的难缠。
从元末到明初,这群浪人海盗就像附骨之疽,沿海百姓深受其苦,偏偏朝廷的精力长期被北方的蒙古残余势力牵制,竟让这祸患拖到嘉靖年间才得以根治。
“狗娘养的!”站在徐允恭身侧的李景隆大骂,“真当我大明好欺负不成?要是给老子三千骑兵,看我不把他们的老巢给掀了!”
马天抬眼看向他:“你打算骑着马追去海里?”
李景隆顿时语塞,悻悻地闭了嘴。
马天的目光转向另一侧的杨士奇,这位新晋的都督府都事向来心思缜密:“士奇,兵部那边可有抽调兵马的打算?”
“回都督,属下今早刚去过兵部。尚书大人说,明年开春北伐漠北是既定国策,京营和边军的主力都要集中待命,绝无可能分兵南下。浙江都司那边,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招募乡勇,暂且固守待援。”杨士奇禀报。
马天轻轻哼了一声:“等朝廷腾出手来,沿海的百姓怕是早就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
他沉默着端起茶杯。
脑海里却在飞速运转,搜寻着应对之策。对付倭寇,不能用对付蒙古铁骑的法子,他们船快船小,来去如风,又熟悉沿海地形,硬碰硬根本讨不到好。
忽然,一个名字跳进了他的脑海,抗倭名将戚继光。还有他那支横扫倭寇的戚家军,以及那套专门克制倭寇的阵法。
“鸳鸯阵!”马天低声说了一句,眼里倏地闪过一丝亮光。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看《明史》的时候,这段记载尤为深刻。
戚继光正是凭借这灵活多变的阵法,以少胜多,大小战役未尝一败,硬生生把猖獗的倭寇打得闻风丧胆。
“我倒有个法子。”马天放下茶杯,“对付倭寇,用一套专门的阵法,能以少胜多。”
阶下的众将都是一愣,徐允恭率先问道:“都督有何妙计?”
马天站起身,走到堂中悬挂的舆图前,拿起一根竹杖:
“这阵法名叫鸳鸯阵,以十二人为一队。最前两人持牌,一圆一长,圆牌挡箭矢,长牌挡刀枪;后面两人持狼宪,这东西枝繁叶茂,能扫能挑,专破倭寇的长刀;再往后是四名长枪手,负责刺杀;最后两人持短刀,防备漏网之鱼,也能接应前方.. . .”
他一边说,一边用竹杖在地上比划着阵型的变化:“这阵法的妙处在于灵活,可分可合。遇小股倭寇便分拆成两伍,称两仪阵;遇大队便合为一体,十二人配合默契,既能防御又能进攻,正好克制倭寇单打独斗的路数。”
堂内鸦雀无声,只有马天的声音清晰地回荡着。
众将脸上从最初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惊讶,到最后,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徐允恭更是失声惊呼:“都督,你还懂阵法?这法子听着,简直是为倭寇量身定做的!”
马天摆了摆手:“不过是偶然想到的法子,原理大概就是这样。具体怎么训练,怎么根据实战调整,还要靠各位将军因地制宜。”
他看着众人眼中跃跃欲试的光芒,知道这法子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阶下的将官们纷纷点头,看向马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
谁都知道马都督打仗勇猛,却没料到他对阵法也有这般独到的见解。
从左军都督府出来,马天进宫。
经过坤宁宫偏殿,见大门前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面色凝重。
他走上前,看到大殿中,徐妙云正在训人。
她的面前,跪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宫女。
“绿萼,本妃看你账做得还算清爽,库房药材入库日期与批文也对得上。”徐妙云抬眸,目光清冷,语气却异常平和。
那个叫绿萼的宫女,暗暗松口气。
哪知道,徐妙云声音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