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粮食填得紧实。
轻轻一提,一勺饱满的稻谷便被钓了上来。
朱英把吊杆带到眼前,指尖捻起几粒稻谷,颗粒圆润,壳色金黄,没有半点黑斑或虫蛀的痕迹。他又凑近闻了闻,只有新鲜稻谷的清香,没有丝毫霉味或潮气。
确认无误后,朱英顺着梯子慢慢下来。
落地时,夏原吉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朱英侧过身,给夏原吉递了个眼色,示意粮食看起来一切正常。
夏原吉会意,悄悄点了点头,眼底的警惕却没放松。
张禄见朱英下来,立刻迎上去:“朱大人,你看这粮食,下官们平日里可是半点不敢懈怠,每天都派人来查看麻布有没有破损,通风口有没有堵上,就怕出半点差错。这会儿风也大,大人想必也冻着了。要不咱们先去账房?下官让人备了热茶,咱们边喝边查账目,暖和些。”
朱英目光又落回了粮囤正面的封条上,若有所思。
朱英盯着粮囤正面那道封条裂痕,脑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
他猛地抬手指向粮囤那扇贴着封条的大门:“张大人,打开这粮囤门!”
“什么?”张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惊恐闪过,“大人,这可不行!按户部规制,粮囤封条需尚书大人手令才能启封,下官只是个九品仓使,无权打开啊!”
“你方才也看到了,粮食干爽得很,查验孔里看得明明白白,何必冒风险开囤?万一潮气进去,粮食坏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本官担!”朱英眼神锐利如刀,“本官现在以巡查御史的身份下令,即刻打开粮囤门!若有任何损失,本官一力承担!”
张禄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死死盯着朱英:“大人!从未有巡查御史私自启封粮国的先例!这封条印着广备仓的官印,动了就是违制,你不能这么做!”
“本官再说一次,打开!”朱英冷喝。
夏原吉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
他虽也觉得广备仓处处透着古怪,却没料到朱英会如此决绝,竟要直接违制开囤。
可他见朱英眼神笃定,没有半分犹豫:“张大人,朱大人既已发话,便按他说的做。启封粮囤的后果,本官与朱大人共同承担,与你无关。”
他说着,拿出了户部令牌。
“承担不起!你们根本承担不起!”张禄厉喝一声,脸上的恐惧再也藏不住,“这粮囤动不得!!”朱英冷笑一声,转头朝着广备仓大门的方向喊道:“来人!”
七八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快步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分散开来,将张禄和几个小厮团团围住。
原来朱英早有准备,来广备仓前,他便料到京仓牵扯甚广,恐有阻力,特意请了锦衣卫暗中跟随,待他们进仓后便跟进来,以备不时之需。
张禄看到锦衣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拿下张禄,取出他身上的钥匙,即刻打开粮囤大门!”朱英冷声下令。
锦衣卫立刻上前,两人架住瘫软的张禄,另外两人在他身上搜查。
不过片刻,一串黄铜钥匙便被搜了出来。
锦衣卫拿着钥匙,快步走到粮囤门前。
粮囤门共有三道,每一道都贴着红色封条。他们小心翼翼地揭下封条,用钥匙逐一打开门锁。“大人!”一个锦衣卫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震惊,“里面是空的!”
朱英和夏原吉听到这话,心头一紧,快步冲了过去。
两人扒着门框往里一看,瞬间傻眼了。
原本应该堆满稻谷的粮囤内部,空荡荡的只剩下满地散落的稻草。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夏原吉脸色比张禄还要惨白,“京仓的粮囤是空的,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头要落地!”
朱英立刻下令:“封锁广备仓,任何人不得进入。”
翌日,早朝。
朝参后,监国太子朱标目光扫过,没看到朱英。
自昨日午后收到广备仓被封的消息,他便一直悬着心。
朱英带着锦衣卫守在仓里一夜未出,不知道查到了什么。
忽地,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声音:“臣朱英,有事启奏,求见殿下!”
“宣!”朱标眉头皱起。
朱英大步走了进来。
可百官的目光,却没停在朱英身上。
当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四人时,殿内百官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四个锦衣卫,每人肩上扛着一根粗壮的木杠,木杠下绑着一具漆黑的棺材。
那具棺材虽不算巨大,却像一座小山般压在殿内,让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朱英!”朱标猛地从宝座上站起身,“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奉天殿乃朝廷议事之地,你竞抬棺而入,这是何等无状!”
朱英却没有半分慌乱,他对着朱标躬身行礼:“殿下息怒,臣此举绝非无状。”
他挥了挥手,锦衣卫搬进来许多木板。
“殿下,今日,臣便给你,给满朝文武,看一样东西。”他沉声道。
殿内一片哗然。
坤宁宫。
朱元璋负手站在光墙前,马皇后还在里边休养,他日日守在这里。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太监王景弘站在门外。
朱元璋冷喝:“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是朱英大人!”王景弘喘着粗气,“他抬着一具棺材,进奉天殿了!”
“什么?”朱元璋大步走出大门,眼神锐利如刀,“你再说一遍?他抬棺材进奉天殿?他要干什么?疯了不成!”
王景弘连忙道:“奴婢不知啊!满朝文武都惊呆了,没人敢上前问!只知道朱英大人昨日带锦衣卫封了广备仓,一整夜都没从仓里出来,今日一早就带着棺材去了奉天殿!”
“蒋狱呢?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朱英调动锦衣卫,又封了广备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