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太子,何谈皇太孙?
皇帝摇了摇头:“朕只知道他是朕的皇太孙。”
“那持剑之人,手上提着的头是?”
“应该就是太子。”
“那陛下看清是谁了吗?”
“有点像晋王,又有点像吴王……”
“臣冒昧请陛下先不要猜。”
司马煜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道理很简单。
那颗头是谁,就意味着谁失去成为储君的机会。
不然就会遭受诅咒,他当太子,他就会被斩首,皇太孙也会被追杀。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没作出反应,随性的皇帝再把这个话传出去,吴王和晋王能把自己剁成肉酱……
“那提剑的那个人,也是朕的儿子?”皇帝直白的问。
“按照梦境来说的话…有可能。”
司马煜不敢敷衍,如实的回答道。
“只要把这个皇子杀了,就能避免逼宫之乱。”皇帝自己推测道。
“可是陛下并不知道这个皇子是谁……”
皇帝忽然的,想到了什么,道:“嘉瑞二十七年,陈美人生产的时候,所怀男婴是双腿先出的,陈美人受尽折磨后,还是出血而死。朕当时给他取名叫忤生,意为忤逆而生。而能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除了他,还有何人?”
“可是并不能确认就是六殿下……”
因为‘忤生’的事情,皇帝膝下七位皇子,其中六位都被封了王,唯独魏忤生没有爵位。
于是官僚贵族和民间,都称呼他为六殿下。
“那就杀了。”
猝然的,四个字毫无感情的砸了下来。
那就杀了。
如果就是他,那这个咒梦就此解除了。
如若不是?
死则死矣。
“陛下,滥杀无过皇子,这是大不吉,大不吉啊!”
见状,司马煜用力叩首,竭力劝诫道。
但似乎,并未起效。
枯槁般的眉头皱起,皇帝愈来愈觉得,那个人就该是忤生。
“陛下。”
突然的,司马煜抬起头,对于这种敏感的事情,主动开口:“此梦的关键在于,那位‘殿下’身后的人。是他怂恿皇子…只要杀了妖言惑众的佞臣,此梦可解。”
何为清君之侧?
君上和储君是真龙和幼龙,不能攻击。
所以,你只能攻击具有嘲讽的随从。
“你能卜一卦,算出这个人是谁吗?”皇帝问。
“陛下,此人出现后,开始祸乱朝纲。而现在朝局稳定,天下太平,国势蒸蒸日上。说明此人并未出现,倘若何时,有人意图动摇国本……那人就是应梦逆臣。”
本来锦衣卫的设立,已经让朝中高官人人自危。
要是说在你们之中,有一个大反贼。
京都官员,那就活不下去了。
“还有。”
抬起手指,皇帝对司马煜的话补充道:“谁勾结皇子,谁就是应梦逆臣。”
“是。”
司马煜肯定道。
至少现在的这一批官僚,暂且安全。
虽然杀一个皇帝厌恶的‘忤生’听起来更为高效。
可如果杀了忤生,皇帝继续做那个梦怎么办?
以君父的威严,很有可能说出这种话的:看来是杀错了,那你赔朕一个儿子。
而得到这种答复后,皇帝似乎也逐渐接受。
这时,司马煜问道:“陛下,这个梦只跟臣一个人说过吗?”
“是。”
虽然身旁的陈公公也听到了,但他显然不能在人的范畴之内。
那是皇帝的化身。
双手伏地,六十岁的司马煜,铿锵有力的起誓道:“这个梦,臣会一直带到黄泉!”
………
………
头疼。
疼,疼,疼。
宋时安躺在床上,感觉到头疼欲裂。
而这时,一个身着华袍的严肃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青年,以及在身旁哭丧着脸坐着的女人,陡然破口大骂道:“这畜生,到底死了没有?!”
“……”听到这个,女人起身,哭啼啼的扑到了他的身上,“老爷,这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我没有这种儿子。”
指着床上躺着的青年,男人咬牙切齿道:“竟然在乡试前几天,在酒楼喝花酒喝到掉进河里了,这种丢人的东西,还活着干嘛?”
“时安是被那些富家少爷带着去的……他本来就不胜酒力,那些人硬要嬉弄他,所以他才喝醉了,掉到了河里。老爷怎么能完全责怪他呢?就算他有主要的责任,那些人没有剩下的错吗?”
“那别人怎么没掉水里,就他掉水里呢?”
男人想到这事,就忍不住恼火,脸颊都气红了。
“老爷,他明天就要去考试了,等他醒后,你先别责骂他好吗……”女人哀求说。
“考试?从十四岁考到现在,连一个举人都考不上。老子当年可是二十岁中进士,这样的蠢货,畜生,怎么能是我生的呢?”
考举人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有些难度。
但父亲进士,官宦之家,连着几次考不上,那就是丢人。
女人只得继续打亲情牌:“老爷,时安再怎么愚笨,那也是您的儿子……”
“宋策才是我的儿子,这丢人的畜生,醒了就给我滚出宋府。”
男人说完,又将纠缠着自己的女人推开:“你再说,你也跟着一起滚。”
语罢,男人就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女人则是趴在宋时安的旁边,大哭起来:“时安啊时安,你快醒醒,你不活娘也不活了……”
好重,好吵。
宋时安感觉到了身上有一股压力。
他记得,他自己应该是从市里开完会,见了几个朋友后,然后连夜开车回镇上。
对,晚上十一点的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