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石天目光一凝，率先踏出一步。
王曦与邀月互视一眼，虽然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警戒，但脚步同样没有迟疑，紧随其后。
清漪、凤舞、魔女、太阴玉兔对视一眼，亦纷纷跟上，身影一一没入那幽深的通道之中。
踏入通道的刹那，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天地陡然开阔。
苍穹之上，九重天巍然耸立，宛如贯通诸天万界的神域阶梯。
最顶端，一位身披帝袍、头戴九凰冠的男子端坐宝座，周身仙光澎湃，气机浩瀚无垠，仿佛仅仅一个眼神，便能让万物沉沦。
那股威压跨越无尽时空，令在场之人几乎要跪伏在地。
九重天之下，仙阙林立，云海翻涌，金桥玉阶延伸至无尽天穹。数不清的仙人御风而来，或驾白鹤，或乘金车，或踏虹光，气息无一不超越当世绝顶。
更远处，浩荡如潮的人族修士、太古遗种、异族强者，齐齐叩首朝拜，口中齐声呼号着一个震撼心神的名讳。
那声音如雷贯耳，似要将人的灵魂震碎。
即便是石天，此刻也微微眯起双眼，感到一种来自岁月深处的凝视。
然而就在众人心神几乎被彻底压制之时，九重天上的仙王缓缓抬手，一片光雨飘洒而下，笼罩天地一画面骤然崩碎。
仙阙消散，云海溃灭，天穹裂成无数光屑。
众人心中一震，才猛然醒悟这并非当下的现实，而是某个不知多少万年前的残留影像，是昔日仙王盛世的片段，被封存在此处，供有缘者窥见。
“竞然……如此恢宏的时代。”
凤舞低声感叹，玉手紧握，心中生出一丝渴望。
“仙王……”
清漪眼底波澜起伏，像是看见了自己毕生的追求目标。
浓郁的仙光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最寻常不过的山水画卷
一片低矮的青石小院，篱笆斑驳，院中只有一间茅屋，屋顶覆着枯黄的茅草，随风轻轻摇曳。但房屋被关闭，无法打开。
屋前有一泓清澈的池塘，水面映着天光云影，几尾红鱼悠然游动。
池塘一侧，细细的山泉自石缝间流出，叮咚作响，蜿蜒成一条小溪，绕院而过，消失在林间。院门虚掩，微风拂过，带来一缕柴火与草木混合的淡香，没有半分尘世的喧嚣，却让人心头莫名生出一种归家的感觉。
王曦怔怔地望着这一切，低声喃喃。
“这里……不像是仙王的洞府，更像是……”
“更像是凡人隐居之所。”
邀月接过她的话，眸光微微闪动。
石天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脚步缓慢而沉稳地踏入院中。
没有铺天盖地的宝光，没有震慑灵魂的阵纹，可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一种超越法力与术数、只在心境与道意上的极致力量。
“大道至简。”
石天低声自语。
魔女原本兴冲冲地想找宝物，此刻却莫名安静下来，只是站在池塘边，怔怔望着水中的倒影，仿佛连心跳都被放缓了。
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流水声与微风拂动的茅草声，连时间都被这里的平和所同化。
像是无终，无始。
石天目光微凝，落在池塘中。
那几尾红鱼在漫无目的地游动，忽然“扑通”一声轻响，头一偏，撞上了池壁，整个身影瞬间化作一蓬细碎的光点，消失不见。
然而下一息，那团光点又在池塘的另一侧重新凝聚成鱼影，游动、碰撞、消散、再聚一一周而复始，轨迹分毫不差，连摆动尾鳍的频率都完全相同。
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锁死在一段循环的命运池塘里，永远挣脱不得。
池水清澈如镜，却似在映照一个无始无终的轮回。
“魔女，你看看，这红鱼是不是在经历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轮回？”
石天伸手戳了戳正凝神望着池塘的魔女。
然而，她没有回应，神情恍惚，整个人被水面牵引了神魂。
“魔女，魔女！”
石天又连叫两声，依旧毫无反应。
他眉头微皱，陡然低喝一声。
“醒来！”
道家天音迸发，直击识海深处，如九霄雷霆炸响在魂魄之间。
魔女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眸子慢慢聚焦，神色先是茫然，继而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空洞感，像是刚从千百年的梦境中惊醒。
她怔怔开口，声音发涩。
“我……好像在这里过了很久，很久……我变成了一条鱼，一次次撞壁、化光、再聚……每一次都一模一样……我试过去阻止，可不管我做什么，结局都没有变，依旧是粉身碎骨。”
说到最后，她的手指微微发颤，那种无力感至今还在心头盘旋。
石天眯了眯眼一刚才，他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池塘似乎蕴含着某种无形的牵引力，直勾元神深处，诱人沉溺。
只是，他的元神远比同境界修士坚韧强横，而且，他见识过真实的六道轮回之所，那股吸引力对他而言，不过是浮光掠影，尚不足以撼动心神。
石天目光沉下去，缓缓抬头环视四周一一院子依旧静谧如初，茅草在风中轻轻摇动，溪水潺潺，可此刻，他眼中却多了几分忌惮。
他一步踏至池边，天眼通缓缓开启，金色光辉在瞳孔深处浮现，他将天眼通催动到了极致。忽的，他发现这红鱼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变换不定。
“果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糟糕！”
石天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清漪、凤舞以及太阴玉兔。
果然，无一例外，她们神情空茫，或凝望池水，或凝视远处的山影，整个人像失了魂般陷入一种元神的困顿之中。
无奈之下，石天只好再次动用道家天音。
道家天音宛若击钟，轰入她们的识海深处。
三女齐齐一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