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柔听着周围那些世家宗妇对自己的夸赞,原先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如今对她小意殷勤,更有的主动为她说亲,与多日前的认亲宴截然不同。
楚心柔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果然,那日差人跟着沈疏微是明智之举,她苦心孤诣救下的人最终还不是落在自己手里。
就是可惜那天那把火没把沈疏微烧死。
楚心柔暗自咬牙,温婉的眸中划过一抹戾色。
那天的火这样大,怎么就没把她烧死呢。要是被她发现燕儿在自己手里可就麻烦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再次被沈疏微夺走。
沈疏微从她手里夺走了太多东西,她绝不容许她这次从自己手上抢走神医。
“心柔,心柔。”老夫人坐在上首忽然唤了她两声。
楚心柔忙压下眸底郁色,露出一个柔婉的笑容,“祖母有何吩咐?”
“老身想着你既于那位云神医有救命恩情,不妨叫他为尚书府的小公子也看看。”老夫人嘴里尚书府正是那位兵书尚书夫人王佩兰。
她轻飘飘一句话说的和菜场买菜一样轻松,好似神医是侯府养的府医。
王佩兰一听此言,犹如喜从天降,忙不迭谢礼。
看来她这几日的礼没白送,旁推侧敲让侯府的人明白了自己的来意。
老夫人其实也有自己的盘算在,靖宁侯府传到这一代其实已经式微了,靖宁侯如今不过承个爵位,在六部挂个闲职。
她膝下唯一的孙儿楚云澜又是个没长进的,前几日听说又挨了书院夫子批评,文不成武不就的,照这样下去爵位传到下一辈十之八九要削爵。
王佩兰可是兵部尚书的夫人,若卖了她这个恩情,日后叫她提携提携靖宁侯府不是易如反掌。再说了那什么云神医,名气传得再响亮不也过是个寻常山野大夫。他们靖宁侯府肯抬举他让他去医治尚书府小公子,也是给他脸面,他敢不去。
楚心柔自然也知道老夫人的盘算,但是她这会却有些为难。
云神医那个老头脾气又臭又硬,当初入府的时候就说好了只肯治老夫人一人,旁人他一概不管。更别提他今天上午又吵着闹着要见他孙女燕儿,想到燕儿被自己设法迷晕,在老夫人治疗好之前燕儿绝对不能醒来,楚心柔就是一阵心虚。
“有了老夫人这话,我就在此先谢过大姑娘了。”王佩兰竟是起身与楚心柔道谢。
“说来我那二儿子与大姑娘年岁相近,就是不大长进,只在太子身边当个陪读。”王佩兰话锋一转,上前握住楚心柔的手亲亲热热说道:“大姑娘若是能说服神医治好我那小儿子,于我府上可是大恩一件。”说罢,拔下鬓边一根金簪簪在楚心柔鬓边,拍着她手感叹:“大姑娘容色极好,这簪子还是你戴着合适,衬着和朵花似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哪能听不懂王佩兰话里的暗示。老夫人更是捂着嘴笑个不停,连连催促楚心柔去找云神医,务必要他把尚书府小公子治好。
太子身边的伴读,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要是心柔嫁入尚书府,他们侯府岂不是搭上太子了,日后若是太子登基,那他们靖宁侯府……
老夫人激动地不敢往下深想。
果然心柔就是福星,她这一来侯府复兴有望了。
不像沈疏微这个白眼狼,云澜都和她说了。心柔和她娘三番五次好言好语请她回侯府小住一阵,为自己施针熬药都不肯,当真是白养她这个女儿了。
楚心柔亦是心动不已,带着金鹊就去找云神医,甚至在路上她开始畅想自己治好尚书府小公子后,风风光光嫁入尚书府,和那位二公子琴瑟和鸣。
然而
“什么尚书府的小公子,就是玉皇大帝他亲儿子我都不去!”楚心柔话刚说一半,云神医就吹胡子瞪眼开始发难,“当初说好了我只治你祖母,其他人我一概不管。”
楚心柔脸上笑意一僵,想着尚书府的权势,劝道:“神医若是肯治好那位小公子,届时诊金定少不了你的。”
“诊金?”云神医冷笑,“那些破石头废纸张对我有什么用,我只要我小孙女。”
他来侯府已有好几日了,可眼前这个女子除了一开始让自己远远见了一面燕儿之外,之后屡屡找借口推脱,连让他为自己孙女诊脉都不肯,他心底早就不满了。
楚心柔见他软硬不吃,正头疼着,金鹊忽然快步走近,在她耳边低语。
楚心柔脸上顿时变了,手中帕子扯得变相,“去通知母亲和大哥,我这就过去。”
沈疏微怎么在这个时候找上门了,难不成是发现人在她这,抢人来了。
不,她决不允许燕儿被沈疏微带走。
沈疏微那日喝了景胤端来的蜜水不知怎的就昏昏沉沉睡了一日,事后问他,景胤只说蜜水里掺了助眠的药材,所以她才睡得好。
沈疏微对此将信将疑,却未追究,只因神医的事情还没查清,此事更为重要。
好不容易身子好些她就带着青黛过来侯府一探究竞。
她醒来后曾让人去云袖楼附近打探,因着她那天在云袖楼一掷千金为燕儿赎身的缘故,云袖楼里的姑娘对她和燕儿记忆犹新。有个火海逃生的姑娘告诉她,那天她曾看见个穿着灰色短打,发间束着云青色发带的家丁背着燕儿离开。
沈疏微一听这描述就想起靖宁侯府家丁全是这个穿着打扮,当即寻了相同颜色的料子给她看,问她那家丁是不是穿成这样,那姑娘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信誓旦旦说就是这身料子。
沈疏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靖宁侯府的人也想请动神医,所以跟在她后面劫走了燕儿。
“大……大姑娘?”侯府门口两个家丁看到沈疏微有些惊讶,下意识脱口而出。
沈疏微扫了他一眼,“让楚心柔出来见我。”
当日去接神医的人是楚心柔,还传的满城风雨,她不信楚心柔对此毫不知情。
两个家丁彼此对视了眼,其中一个手脚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