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萧扶风听闻荣阳长公主带着云神医进宫为父皇诊治得了好一笔赏赐,气得把自己寝宫里摆设全砸了。
“来人!替本宫梳妆,本宫要见父皇!”她要告诉父皇,是她先见到的云神医,是荣阳姑母抢走了她的人!
一个宫女小心翼翼躬身上前,“公主,陛下身边的杨公公一刻钟前来传过话,要您在寝宫闭门思过,抄写《女戒》百遍,无诏不得出。”
“啊!”萧扶风狠狠踹在宫女心窝将人踹翻,眉眼狰狞,哪有在人前的乖巧。
“此事本宫已经知晓,用得着你在本宫面前三番五次提醒吗?你是存了心想让本宫想起此事不好过吗!”萧扶风踹了宫女好几脚仍不解气,“来人,拖下去割了她的舌头。”
宫女疼得脸色发青,乍然听见这句话目露惊恐,连连抓住萧扶风裙摆求饶,但很快就被两个内侍捂住嘴拖下去。
贴身宫连忙上前为萧扶风捏肩,“陛下向来疼爱公主,想来这禁足也不过是做给荣阳长公主看看而已,届时让娘娘和三皇子去陛下跟前为公主说几句好话,陛下定会将公主放出来。”
萧扶风脸上稍霁,嘴上却说:“皇兄近来得了篇治水策论,正是忙着在父皇面前得脸的时候,我不能拖他后腿。”
“你差人去母妃宫里替我传句话,让她想办法叫父皇把我放出来。”
贴身宫女应了一声,正要差个内侍过去传话。不想外头进来个行色匆匆的宫女,一进来就跪地回禀。“公主,大事不好了!方才陛下传了柔嫔娘娘去养心殿说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陛下龙颜大怒,不仅把柔嫔娘娘降为才人,还罚了她半年月俸。”
“什么?!”萧扶风这会才真的慌了,荣阳姑母真的连着母妃一起牵连了。
偏她又被罚了禁足,连去养心殿前为母妃求情都做不到。
“柔嫔娘娘现在还跪在养心殿前脱簪待罪呢。”
养心殿前人来人往,母妃跪在那岂不是阖宫上下都看见了,荣阳姑母这是要把她和母妃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萧扶风猛地站起身,片刻后又重重跌坐回椅上。
“去,去传信给皇兄,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办好这次治水的差事,只有他办好了差事,我和母妃才能重得父皇恩宠。”萧扶风闭了闭眼,手指紧紧攥着扶手,头一回从心底生出无能为力。
荣阳,还有沈家,是她们害她和母妃至此!
待皇兄治水归来,在父皇跟前得脸,她定要这些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这几日沈疏微忙着囤积粮食和药材,宫中发生的事情她自然不知晓,倒是京中流传起三皇子手上的一份治水策论。
听闻三皇子于金銮殿前亲献此策论,引得陛下龙颜大悦,直言这篇策论写的鞭辟入里,世无其二,当即准了他去豫州治水一事。
向来治水赈灾都是大事,其中油水亦是丰厚。
为着这事,太子一党的官员和三皇子派系的人这些日子没少掐。不过靖宁侯也因为献上策论而得了陛下不少赏赐,这会在京中一时风头无二。
沈疏微人在家中坐,都能听见外头议论夸赞靖宁侯府的话,她和沈衡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就是沈知漾和沈璋的反应大了点。
“什么狗屁在家苦研,只为替陛下分忧才献上此策论,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沈璋一从外面进来就猛灌了口水,杯子重重搁在桌上骂道,“抢了大哥东西也不心虚,还敢在外大肆张扬。”“就是就是,二哥说的对,他们靖宁侯府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人,全是臭狗屁!”沈知漾搬着小马扎坐在沈璋边上点头如捣蒜。
沈疏微无奈把人拎起来,“阿漾,别和你二哥学这些粗话,晚上京中有花会,我为你置办了身新裙子和新头饰,你快进去试试。”
花会是洛京特有的风俗习惯,每年夏末秋初之际就会由官府举办,各地各色的花卉流水似的一气沿街摆开,供人欣赏评选,最后定出本年的花王。
沈知漾最喜欢凑热闹,一听沈疏微还给自己置办了行头,顿时喜得抱住沈疏微腻歪地说了几句甜言蜜语,欢欢喜喜地梳妆。
沈疏微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便也打算趁此时机好好放松放松。沈家兄妹几人自是都要去的,就还剩一人。
想着景胤近来和沈璋之间关系越发紧张,沈疏微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去敲响赵韫的房门。
房门很快被人打开,赵韫看见沈疏微,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嗓音如拂面而来的春风和煦轻柔,“姑娘寻在下何事?可是又到了云神医为在下看诊的时间?”
这几日他在云神医的调养下,面色显而易见红润不少,就连咳嗽也少了,这让沈疏微喜出望外。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让景胤离府了,不用担心哪日他和二哥在府里发生流血事件。
沈疏微把夜里花会的事情和他说了,赵韫听后眸光闪了闪,轻叹了口气,神情歉疚,“姑娘盛情相邀,在下自该赴约,只是在下今早起来受寒一一咳咳咳!”
说着,赵韫抵唇咳嗽起来,一双清寒的凤眸咳得眼尾泛起薄红,隐隐浮起朦胧水雾。
被赵韫用这样惹人怜惜的眼神看着,沈疏微安抚几句,让小厮熬了碗治风寒的药送来。
沈疏微走后,赵韫身后凭空出现个人影,正是乘风。
“世子,太子约您今夜酉时三刻福来楼一见。”
赵韫目光落在那碗风寒药上,端起来,碗沿轻轻贴着唇瓣,须臾无端笑起来。
他该让小姐喂他喝了这碗药再放她离开的,还未尝过小姐喂的药是什么滋味,是如从前母亲掐着他脖子灌下去的那些毒药一样的苦,还是和小姐软唇一个滋味,是甜丝丝的?
乘风神色莫名看着自家主子笑着喝了口药,片刻却把药碗摔在地上,俯身把咽下去的那口药吐了出来。“原来是苦的啊。”
主子不是从来都喝不得汤药之类的东西吗?今天是怎么了,好日子过多了想给自己找点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