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望着林鸟得意的笑脸,她并未感到任何危机。
她不相信对方能复刻出她的药方,味道相同又能怎样,药膳主要是看功效,最怕的就是适得其反。
双儿眼睁睁的看着排队的人全部离开后,急得直跺脚:“大少夫人,怎么办?”
唐怡神色平静的安抚着双儿,“急什么?正好趁这机会歇几天。”
徐志目光冰冷的扫过对面喧闹的摊位,沉声道:“现在收摊?”
“等这笼茯苓糕出锅就走。“唐怡揭开蒸笼,白雾氤氲中,糕点的清香四溢,“带回去给宝宝和小玉吃!”
她动作利落地将茯苓糕打包好,双儿便开始收拾器具,徐志将东西依次搬到骡车上。
林鸟见状,挺着肚子横穿街道,语带讥讽:“哟,唐大掌柜这是要逃了?”
唐怡头也不抬地系好包袱:“是啊,怕得很。”
她突然抬高声音,对着围观人群道:“诸位可要当心,药膳调配若出了差错,轻则伤身,重则要命。”
“别听她瞎说!她那是嫉妒我呢!”林鸟狠狠的蹬了唐怡一眼。
唐怡并未理会林鸟和周围的议论,利落地跃上骡车。
车轮辘辘声中,唐怡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并非害怕林鸟,而是清楚药膳绝非儿戏,当归多用三分可致血崩,川贝过量会伤肺经。
林家这般急功近利,迟早要出事,她可不愿被牵连。
“回去正好试试新琢磨的几道方子。”她靠在徐志肩头,望着天边流云,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休息,有时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唐怡仔细包好,特意绕路将刚出笼的茯苓糕给周娘子和周术家各送了一份。
这几日闭门不出,她潜心钻研新方子。
经过之前一个月的细心观察,她发现药膳的主要客源其实是那些注重养生的富贵人家。
于是她又添了两样药饮,荷叶茶清暑祛湿,薏米饮健脾消脂,最适合那些吃惯油腻的富家夫人小姐们的需求。
而招牌的茯苓糕,她也精心改良了一下。
在原有配方中加入山楂、陈皮等八味药材,升级成了消食功效更全面的“八珍糕”。
每一味药材的配比都经过反复调试,既保证药效,又不失口感。
双儿好奇地凑过来,拿了一块放入口中,片刻后,眼睛亮了亮,“太好吃了!”
“这回,八珍糕不限量供应!”
唐怡决定将新改良的八珍糕作为招牌,不再限量售卖,一定要在重新开业时一鸣惊人。
林宝像只小松鼠似的,两颊塞得鼓鼓囊囊,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嚷道:“姨姨做的点心最最最好吃啦!“
她小手捂着嘴巴,生怕糕点掉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周娘子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嗔怪道:“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语气里却满是宠溺。自从靠采药为生,母女俩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周娘子现在进山一趟,采的药材不仅能满足日常所需,还能有富余。
这天,她和徐志一同去镇上采买材料,准备明日重新开张。
路过林家药膳摊时,只见摊前人头攒动,生意红火。
林鸟手脚麻利地打包着药膳,脸上挂着甜丝丝的笑容,铜钱叮叮当当地落进钱匣。
林有德背着手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唐怡刚转身要走,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抬头望去,只见十来个气势汹汹的壮妇直冲摊位而来。
为首的妇人一把掀翻了药膳锅,滚烫的汤汁溅得满地都是。
“砸了这黑心摊子!”有人高声叫骂。
转眼间,箩筐翻倒、药材散落,铜钱滚了一地。
林鸟的惊叫声、林有德的怒骂声、围观者的起哄声混作一团。
唐怡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摊子,转眼间就成了一片狼藉。
两人不敢贸然靠近,只得站在外围观望。
“赔钱!我家老小吃完你家的药膳,上吐下泻,到现在还躺着!”
“我家也是!必须赔偿医药费,不然就告官!”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故意来讹我们!”林鸟挺着肚子,尖声反驳。
林有德眼睁睁看着自家摊子被砸得稀烂,顿时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把揪住为首妇人的衣袖,声音都气得发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砸我摊子!”
“我姑娘吃了你的药膳,现在还在医馆里,砸你摊子是你活该。”其中一个夫人恶狠狠的喊道。
“那说不定是唐唐药膳的问题呢!”林鸟眼珠一转,试图祸水东引。
“他们家这几天根本没开门,我们上哪儿吃去?”众人怒斥。
“反正我们家的药膳没问题,休想讹人!”林鸟开始耍无赖。
林家这几日赚得盆满钵满,怎肯轻易吐出来?
争执间,人群推搡起来,不知是谁撞了林鸟一下,她踉跄倒地,身下瞬间洇出一片刺目的血红。
“啊!我的肚子!”林鸟凄厉惨叫。
四周顿时一片安静,闹事的人全都呆住了。
事情最终闹上公堂。
林鸟因这一摔,孩子没保住,自己也险些大出血,光是治病就花光了林家这几日的盈利。
官府判定,在场闹事者均摊医药费,但因双方互相抵赖,最终不了了之。
而那些没到场的受害者,林家却必须赔偿。
可林家早已掏空家底,哪还有余钱?
他们百般抵赖,坚称药膳没问题。
直到大夫验明,林家的四物汤根本就是偷工减料,为掩盖药材苦味,只放少量草药,却大量添加糖精调味。
糖精过量,轻则腹泻,重则伤身。
铁证如山,林家再也无法狡辩。
最终,林家不得不变卖田产赔偿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