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徐睿离去的背影,心里明白弟弟这是要借机查探梁家与官粮案的关联。
徐睿抱着货物踏入梁府朱漆大门,门童领着他穿过几重院落,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厢房前。刚跨入门槛,他便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心头警铃大作,却为时已晚。
眼前景物开始扭曲模糊,他踉跄几步,最终重重栽倒在地。
里间厢房内,张燕衣衫不整地蜷缩在雕花大床上,原本灵动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站在床边的李春花。
她纤细的手指深深掐进锦被,指节泛白。
“啧啧,这小模样确实招人疼。”梁左摇着折扇,猥琐的目光在张燕身上流连,“徐家大少爷就在外头躺着,待会儿让人抬进来,你照样能当徐家少奶奶。”
李春花掩嘴轻笑:“燕儿妹妹,可别忘了姐姐和梁少爷的成全。”
她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今早张燕来找她商议如何接近徐志时,她便与梁左设下这毒计,先让梁左玷污了张燕,再嫁祸给昏迷的徐志。
下人将昏迷不醒的徐睿抬进厢房时,梁左眯起眼睛仔细一瞧,顿时变了脸色:“怎么是徐家二少爷?”他转头看向李春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李春花也慌了神,支支吾吾道:“这...这”
“呵,”梁左突然冷笑一声,用折扇挑起张燕的下巴,“大少奶奶是当不成了,不过当个二少奶奶也不错。”
他语气轻佻,眼中满是戏谑,“怎么?看不上徐家二少爷?”
张燕瑟缩在床角,泪水无声滑落。
她攥着被撕破的衣襟,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原本憧憬着嫁给俊朗的徐志,如今却要委身于徐睿
可事已至此,她一个失了清白的农家女,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还愣着做什么?”梁左厉声喝道,“按原计划行事!”
几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扒下徐睿的外袍,将他赤着上身扔在张燕身旁。
张燕别过脸去,泪水浸湿了枕畔的鸳鸯绣花。
暮色渐沉,双儿在店铺前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已被绞得皱皱巴巴。
她不时踮脚张望巷口,却始终不见徐睿的身影。
“三小姐,”她终于忍不住拉住正在收拾摊位的徐佳,声音发颤,“二少爷去了这么久,该不会.”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尖利的叫骂声打断。
“好个徐家二少爷!”李春花气势汹汹地冲进店铺,故意拔高了嗓门,“借着送货的名头,竞敢在梁府欺辱丫鬟!”
她环顾四周,见店铺已打烊,街上行人稀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仍不依不饶地嚷道:“这事没完!梁府定要讨个说法!”
徐佳手中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她强自镇定,却掩不住微微发抖的指尖:“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双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唐怡与徐志匆忙赶到梁府时,只见徐睿面色惨白地立在厅中,衣袍凌乱。
梁府众人虎视眈眈地围在四周,而角落里,一个梨花带雨的姑娘正掩面啜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志一把拉住弟弟,声音压得极低。
徐睿太阳穴青筋暴起,咬牙道:“我中计了,被下了药。”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醒来时就”
话未尽,拳头已攥得咯咯作响。
她轻叹一声:“事已至此,怕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不管真相如何,当众人闯入厢房时,徐睿与张燕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上的场景已是铁证如山。徐睿纵有千般冤屈,此刻也百口莫辩。
“我徐家男儿,敢作敢当。”徐睿最终挺直脊背,声音沙哑却坚定。
他望向缩在角落哭得梨花带雨的张燕,闭了闭眼:“既然毁了姑娘清白,这个责任.我担。”唐怡看着徐睿紧绷的下颌线,知道他心里憋着滔天怒火。
可在这世道里,一个女子的名节大过天。
今日若不当机立断,不仅张燕要投河自尽,徐家更会落得个始乱终弃的骂名。
梁左摇着折扇冷笑连连,李春花躲在人后掩嘴窃笑。
这场精心设计的局,终究是让徐家吃了个哑巴亏。
此事最后以徐睿迎娶张燕为妻作了结。
唐怡一行人离开梁府后,她蹙眉低声道:“梁家与徐家到底有什么过节?”
徐志和徐睿相视一眼,皆是茫然。
徐志沉吟片刻,突然神色一凛:“这局分明是冲我来的。”
他想起当日那丫鬟本是点名让他去送货,若非徐睿主动请缨,如今身陷囹图的便是自己了。回到家中,待众人散去,徐志忽然压低声音对唐怡道:“我忽然想到,母亲本家姓梁,会不会”唐怡闻言一惊:“你是说,梁家可能与婆婆有渊源?”
“可惜徐家知晓当年旧事的人都不在了。”徐志神色黯然。
徐志忽然想起什么:“董氏!她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定然知晓内情。只是她逃之夭夭,如今要寻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次日,徐家与下山村张家议定婚期后,唐怡便匆匆赶往镇上寻江青青。
刚至江府门前,便见江青青提着裙角快步迎来。
“唐姐姐!“江青青眉眼弯弯,颊边梨涡浅浅,“我正要去寻你呢。”
唐怡见她这般欢喜,不由笑问:“这般高兴,可是遇着什么喜事了?”
“父亲允了我一笔银钱,许我自行经营。“江青青挽住唐怡的手臂,眼中闪着雀跃的光,“说是要历练我的经商之才。只是我正在思索,不知该做些什么营生才好。”
唐怡微微蹙眉:“江老爷不是早让你学着看账本了么?”
“那是我求来的。“江青青笑意渐敛,低声道,“母亲原是要我嫁人的。可我.”
她抬眸,眼中尽是坚定,“我只想经商,不愿囿于深闺。”
唐怡轻叹:“嫁人与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