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端来嘛!”张燕跺了跺脚,“我怀着身子呢,怎么端得动?”
唐怡这才抬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巧了,我比你多怀两个月。”
她按住想要起身的周娘子,“再说,你又不是断了手,连个碗都端不动?”
张燕被噎得脸色发青。
她在家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梳头都是母亲帮忙,只要一撒娇,周围的男子都会主动帮忙。见没人理会,她突然“哇”的一声趴在石桌上哭起来:“你们欺负人!我要告诉志哥哥!”周娘子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在地上。
林宝悄悄扯了扯唐怡的衣角,小声道:“姨姨,她怎么比我还爱哭啊?”
唐怡揉了揉林宝的脑袋,继续往模具里填面糊。
她心想,这张燕怕是把徐家也当成自己娘家了,可惜这里没人会惯着她这身大小姐脾气。
院子的门突然被推开,徐睿阴沉着脸走进来。
张燕的哭声立刻高了八度,谁知徐睿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灶台将温热的饭菜端给她。
“吃饭!有事找我,别烦大嫂!”徐睿语气平淡的嘱咐着。
张燕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唐怡的动作加快,她想快点进屋休息,远离这个作精。
张燕起身快步进了偏房,就在唐怡以为对方可以消停了的时候。
张燕抱着几件衣服走了出来。
“唐姐姐,我衣服脏了,帮我洗洗吧!”她将脏衣服往唐怡怀里塞。
唐怡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躲开。只听“啪嗒”一声,那堆衣服全掉在了地上。
“你!”张燕气得直跺脚,“唐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说着就要扑上来动手。
周娘子赶紧上前一步,把两人隔开:“唐妹子该歇着了。”
说完,扶着唐怡就往屋里走,留下张燕一个人在院子里干瞪眼。
徐睿刚打完水回来,见张燕又在闹脾气,便倒了盆洗脸水递过去:“洗把脸吧。”
“这么凉的水怎么洗?”张燕撇撇嘴,“我只要热水洗脸。”
徐睿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端起脸盆转身就走:“爱洗不洗。”
这大热天的,河水被太阳晒得温温的,哪来的凉水?
他实在看不惯张燕这副娇气的做派。
傍晚时分,徐志和双儿踏着夕阳回到家中。
饭桌上,尽管有徐睿在一旁照料,张燕却仍像没骨头似的往徐志身边凑,娇声软语地要徐志给她夹菜添饭。
唐怡手中的筷子“啪”地搁在碗上,双儿也沉下了脸。
徐睿一脸阴沉地僵看着张燕。
“以后我们就在铺子用过晚饭再回来。”徐志猛地站起身,碗里的饭菜几乎没动,“二弟,你夫人的起居就劳你多费心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屋,留下张燕咬着嘴唇,一脸委屈地坐在原地。
夜深了,油灯在房间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唐怡坐在床沿,语气坚决地对徐志说:“以后你白天别回来了,让徐睿在家照应就行。”
徐志眉头一皱:“可我放心不下你。”
“那就带我一起去镇上。”唐怡寸步不让。
徐志犹豫片刻,试探道:“要不,让二弟他们搬去铺子后院住?”
“想都别想!”唐怡声音陡然提高,“那是我们的新房,怎么能让她先住进去?”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浑身不自在。
“好好好,别动气。”徐志连忙安抚,“那你明儿就跟我一起去铺子吧。”
第二天一早,徐睿便留在家里照顾孕妇张燕,洗衣做饭忙前忙后。
与此同时,唐怡跟着徐志三人来到药妆铺子。
她习惯性地盘点库存,突然发现其中一款产品不对劲,里面掺了劣质原料,用了怕是要过敏烂脸。“双儿、三妹,过来一下。”唐怡沉着脸唤来二人,指着问题产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双儿仔细回想了一下,恍然道:“啊,这是昨日一位客人退回来的。当时她买了五盒,没过多久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我们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就没一盒盒仔细检查……”
唐怡眉头紧蹙:“再忙也不能马虎。这样吧,我尽快招个长工来帮忙。”
说着,她利落地将问题产品全部清理出来,“下次遇到退货,一定要仔细查验。”
没过多久,药妆铺子前突然喧闹起来。
一名女子带着面纱,指着自己的脸高声嚷道:“大家快来看啊!用了她家的药妆,我的脸都烂了!”围观的人群渐渐聚集,不少准备购买的新顾客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就在这紧要关头,县令夫人乘着轿子路过,见状便命人停轿。
“诸位且慢,”县令夫人从容走下轿子,“唐家的药妆,本夫人用了许久,连怀着身孕时都在用,从未出过问题。”
她锐利的目光扫向闹事女子,“你当真确定买的是她家的?”
双儿立刻站出来:“这位客人昨日确实买了五盒,可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退了回来!”
唐怡镇定自若地上前一步:“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家药妆的问题,可敢与我上公堂对质?”那女子眼神闪烁,不住地往人群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最终她咬了咬牙:“去就去!”
徐志早已机灵地请来了衙役和城里最有名的大夫。
唐怡当众取出所有原料和成品,大夫仔细查验后拱手道:“回禀各位,唐记药妆所用皆为上等药材,绝无问题。”
“大夫,”唐怡微微一笑,“不如也看看这位姑娘的脸?”
“不必了!”女子慌忙后退,却被衙役拦住。
大夫检查后惊讶道:“这 这脸上是用颜料画出来的伤痕,根本没有任何皮肤问题!”
围观众人顿时哗然。
那女子见事情败露,立刻指着人群中喊道:“是周记胭脂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