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灯火通明,徐家兄弟与张家人分列两侧。
衙役接过诉状,看到徐志时明显一怔,这位徐家大少爷的分家文书,还是他亲手经办的。
正要开口询问,徐睿抢先一步道:“大人,若是我要分家,分得的家产与张氏可有关系?”“怎么没关系!”张家人顿时炸开了锅,在一旁吵闹的如一群鸭子。
衙役拍响惊堂木:“肃静!按律法,分家所得乃徐家产业,与张家无关。”
“我既嫁入徐家,自然有权分家产!”张燕连忙反驳,急得直跺脚。
徐睿不紧不慢追问:“那如何才能共同承担夫妻财产和负债?”
衙役会意,顺势道:“可签订'同财共契',分家后夫妻财产债务均需共担。”
张父闻言面露迟疑,他总感觉事情太顺,反而有诈。
其余张家人却已红了眼,七嘴八舌催促道:“快签啊!签完就能分银子了!”
张燕被说得心头火热,抢过毛笔就要画押。
徐志暗中塞给衙役一块碎银,在路上,徐睿把张燕和梁左的事告诉了他,张家所作所为简直可恨。本已下值的衙门竞重新点起官印,朱砂大印“啪“地盖在文书上,墨迹未干便已生效。
张家众人喜形于色,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招手。
却见徐睿突然掏出厚厚一张欠条:“劳烦大人,将这些债务分一半到我夫人名下。”
“什么债务?”张燕的尖叫刺破公堂,“不是说好分家产吗?”
徐志适时递上陈旧的分家文书。
衙役验看后高声道:“徐志早已另立门户。今日徐家分家,现余徐睿、徐佳、徐静三人。徐家家产既已充公,所剩唯有徐睿的债务一百五十两。”
官袍袖口一抖,冷笑道:“既然签了同财共契,张氏须与徐睿共担此债,每人欠徐志七十五两。”衙役将新鲜出炉的两份欠条分给了张燕和徐志。
张家人如遭雷击。
张燕疯了一般扑向文书:“这一定是假的!你们相互勾结!”
“咆哮公堂,可是要挨板子的。”衙役阴森森瞪着张燕。
张燕顿时被吓得腿软,缩回母亲身后瑟瑟发抖。
张父质疑欠款作假,俩人是兄弟,定是一起做了扣。
可惜他最后的希望也灭了。
当初徐睿知道徐志拿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赎他,当时就写了欠条,等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徐志去官府将欠条认证。
徐家兄弟对视一眼,向衙役拱手致谢,随即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张父崩溃的哀嚎:“明明是来要钱的,怎么倒欠了一屁股债!”
原先闹得最凶的几个亲戚,早趁着混乱溜得无影无踪。
张父知道他们是被徐家算计了,可是所有证据都在那,要怪只怪他们的贪心。
夜风拂过青石板街,徐家兄弟并肩而行,衣袂翻飞间尽是松快之意。
“往后...”徐志顿了顿,目光扫过弟弟的侧脸,“你待如何处置张燕?”
徐睿踢开脚边的碎石子,嗤笑一声:“且晾着她。待我找到梁家的罪证。”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压低声音:“那废院里指定关着重要的人。”
他把在梁家的发现告诉了徐志,两人一路商量着如何潜入废院调查。
回到自家院中,饭香味飘了出来。
“出了何事?”唐怡看到二人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让娘子担心了。”徐志说“事情已经解决!”
他没有细说张家的事情,他不想让唐怡担心,而张燕所作所为让徐睿很难堪。
“来吃饭吧!”唐怡看出徐志有所隐瞒,但她相信他一定有他的思量,并未追根究底。
第二日,又是一个雨天,雨水哗啦啦的打在窗沿上。
下山村的张家小院里,张燕正惬意地躺在院子雨棚下的摇椅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捏着蜜饯往嘴里送“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雨中的宁静。
张母放下针线,穿上蓑衣嘟囔着去开门:“谁啊?大雨天的……”
门刚开一条缝,就被粗暴地推开。
雨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撑着伞,身旁是两个带着蓑帽穿梁字家服的家丁。
来人正是喜儿,她眼神越过张母,直视到了院中享受的张燕。
“就是她!”喜儿指了指摇椅上的人,眼中充满了怒火,“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家丁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挡路的张母,径直冲向张燕。
摇椅被猛地掀翻,张燕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雨点和拳头就落在了她身上,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啊!救命啊!”张燕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张母扑上来阻拦,却被一脚踹开,闻声赶来的张父也被一拳打倒在地。
院外围着闻声而来的村民,看到此景都倒吸凉气,张燕身下已经泅开一大片刺目的鲜红,和雨水混为一体。
喜儿见状冷哼一声,带着家丁就要扬长而去。
村民们将路纷纷堵死,有人喊着要去报官,有人已经跑去找村长。
喜儿提高嗓门对围观的村民喊道:“张燕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男人还怀了野种!我这是替天行道!你们谁要是多管闲事,小心她哪天也去勾引你们家男人!”
村民在雨中面面相觑,随后议论声渐起。
“天爷啊!没想到张燕竞是这种人!”
“看这情况,孩子怕是保不住……”
“造孽啊,再怎么说也不能对孕妇下这么重的手……”
“嘘,小点声,那可是梁家的人……”
张燕蜷缩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
村民们终究没敢阻拦梁家的人,但看着张家院里的惨状,几个胆大的还是七手八脚地把人抬到了医馆,又差了个半大孩子去徐家报信。
那孩子倒也伶俐,把喜儿临走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