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奏对之后的第7天,领侍卫内大臣鳌拜来了。
“鳌兄,近来可好?”
蒋青云笑嘻嘻的打了个千。
“青云老弟,你我何必如此见外。走,喝酒去,你掏银子。”
酒过三巡,鳌拜终于说出了来意。
“青云老弟,恭喜啊,你就要青云直上了。”
“哦?”
“这是圣旨,自己拿去看吧。”
南城。
右安门内。
蒋青云捧着圣旨,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蓝旗兵变殷鉴在前,朕心不安。故临时成立一专门机构,归于五城兵马司下,由左金都御史御史蒋青云一人负责,专事对京师以及周边所有人的甄别、教育。”
“该机构需接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八旗都统衙门的监督。”
“凡死刑皆需上报,由以上四衙署复核之后再报于朕批准,方可执行。”
“钦此~”
上千名兵丁、书吏激动万分。
从今往后,御史大人就是铁笔判官,大家就是殿前的黑白无常,要索谁的命就索谁的命。
蒋青云举起右臂,示意安静。
“弟兄们,当下两件事,第一件事,在这里盖起一个大大的监狱。第二件事,按名单,有序抓人。”“遵命。”
盖监狱不用太讲究,只要犯人跑不掉就行,话又说回来了,能往哪儿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本来不一定有罪,谁跑谁有罪。
监狱周围仅有一道木栅栏防护,一边建造,一边就开始抓人。
东城,正白旗防区。
二条胡同。
住着29户普通旗人。
舒同是其中一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马甲兵,家境普通,曾跟随豫亲王多铎征战数省,人长的高大魁梧,彪悍有力。
“当家的,帮打桶井水。”
“嗯。”
舒同心不在焉,刚拎到一半。院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随即就是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
咚~
水桶掉进了井里。
舒同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
一队巡城兵丁押着邻居贵五从里面出来了,贵五是豫亲王多铎的亲兵,曾在湖北做过一任知县。后来因为疟疾,辞官回家休养。
贵五拼命挣扎,愤怒的吼道:“上书无罪,我无罪。”
巡城兵丁粗暴的把人押进囚车,然后扬长而去。
贵五的老婆哭泣着来了。
“舒大哥,怎么办啊?”
“快,送银子。”
“哎,哎。”
没一会,贵五的老婆攥着两锭银子追上囚车塞给押送的兵丁。
“军爷,绳索松松。”
“夫人不要害怕,你家男人去了好好交代问题,好好忏悔,人会放回来的。”
“朝廷不杀他吗?”
“肯定不杀,但是他不能自杀。”
兵丁们笑嘻嘻的掂量着银子,迎着初升的朝阳回南城。
东城是重灾区。
两白旗的人是上书的主力,此时,自然也遭了大灾。
次日清晨,舒同刚起床。
院外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眶眶砸门。
舒同握着佩刀,脸色煞白,犹豫一会是给冲进来的人一刀,还是干脆给自己一刀。
“当家的,你在干什么?”
“被抓的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沙克巴达,你快把刀放下。”
动静太大,周围邻居们都出来了,目送着囚车离去。
沙克巴达明显更有脑子,一路都在高呼:“两白旗的弟兄们,要以我为鉴,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莫要再多事了。”
可惜,旗丁们以弓马娴熟著称,不熟儒学,大约是听不懂的。
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丁每天都在清晨抓人,风雨无阻。
九门一打开,囚车就开进内城。
蒋青云每天只给10个人的名单,绝不多给,抓捕小组的配置是二十名甲士护送一辆囚车。确保安全、有序。
每天抓10个,每月抓300个。
如果把顺治御案上那500人抓齐整了,需要小两月,这时间跨度不可谓不久。
把寒气传输到每一个旗人家庭。
把恐慌施加到每一个旗人家庭。
蒋御史一手撑起了南城的天,将来还要一手撑起京城的天。如今这才哪儿到哪儿,距离京旗子弟闻“蒋”色变,起码还差着一条中轴线呢。
范文程府邸。
范家父子站在自家的观景楼上望着府外经过的囚车。
“爹,还是您老英明,蒋青云这个人真的不能得罪。昨儿个听邻居说,咱家西边那条胡同被抓了一个人,结果那条胡同里吓死了一个人,吓疯了一个人。”
“他就是个魔鬼。”
“爹,洪士铭离京了,放了福建的四品粮道。漳州战事现在也不紧张,他稳稳的蹭军功。”“难说。”
“不对吗?”
“老夫不了解前线,但老夫了解蒋青云,他肯定没安好心。”
囚车逐渐远去,院外又传来了哭喊声。
隐约有人在呐喊。
“不得了了,有人跳井了。”
抓捕持续的第23天,大风大雨。
巡城兵丁再次开到了东城二条胡同,这就叫风雨无阻、使命必达。
这一次,他们砸的是舒同的院门。
“开门!”
门死也不开。
“队长,怎么办?”
“你,翻墙,进去开门。”
俩人蹲着,一人踩着他们的肩膀,爬上墙头。
咻~
一箭正中面门。
尸体朝后仰面倒下,砸起水花。
队长抓起挂在脖间的骨笛,用力吹响,啸声刺破雨幕传出老远。
半柱香后,增援赶到。
“破门。”
大锤一通猛砸,院门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