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盛扶光长发未束,如泼墨般散在肩头,一袭素白轻衫松垮地挂在身上,腰间只草草系了根衣带,露出半截伶仃的锁骨,分明是匆匆披衣赶来的模样。
“你………”他瞳孔骤缩,猛地扯下自己的外袍将人裹紧,转头对风影厉声斥道:“闭眼!转身!”风影瞬间背过身去,他都没注意到扶光穿成这样……
宽大的外袍瞬间将盛扶光裹得严严实实,洛闻渊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这女人……穿成这样也敢出门?!”
“呵”
盛扶光冷笑,纤长的手指突然捏住他的下巴,一颗冰凉的丹药顺势滑入他喉间:“我若不来,你就等着经脉寸断吧。”
丹药入喉,一股清凉瞬间席卷全身,洛闻渊躁动的血液渐渐平息,神智也清明了几分。
盛扶光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就要劈向他后颈,却被洛闻渊精准扣住手腕,男人低笑时胸腔震动:“你又来这招?”
上次他是猝不及防,才着了她一道,这次……
盛扶光无趣的撇了撇嘴:“找个清净地方,我要替你施针。”
洛闻渊松开了钳住她的手腕:“去本王以前在宫中的寝宫。”
刚走出几步,洛闻渊扫过这一地的昏迷男女,淡淡地吩咐:“风影,将他们先关起来。”
药确实是楚瑶下的,但洛闻渊知道,幕后之人不是楚瑶,她是被当作了棋子,先是借楚瑶的手给他下药,再安排这么一出,欲毁了他的名声。
心中虽有怀疑之人,但还差一些佐证,洛闻渊眸中闪过一丝冷厉。
风影沉声道:“是!”
盛扶光跟着洛闻渊来到一所幽深的宫殿,是洛闻渊从前还是皇子时居住的。
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年久的木香扑面而来,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得几近冷清,只有一张泛黄的书案,几把旧椅和一张床榻。
盛扶光指了指一张小桌:“去坐好。”
洛闻渊顺从地坐下,就听她淡淡道
“脱了。”
洛闻渊深吸一口气,她到底是怎么用这么平淡寻常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的?
见他一副纠结的模样,盛扶光歪了歪头,一缕青丝滑落肩头:“怎么,王爷要我帮你吗?”洛闻渊当即也不再迟疑,修长的手指搭上腰间的玉带,玄色外袍随之滑落,露出了精瘦的腰身,月光在他紧实的肌肉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盛扶光从袖中取出针包,她看了一眼洛闻渊给自己披的外袍,皱皱眉,太大了,影响她动作,随即毫不犹豫一把将它扯下。
洛闻渊呼吸一乱,正欲开口阻止,后颈传来了尖锐的疼痛,盛扶光一针扎在他穴位上,冰寒内力顺着银针灌入,与他体内沸腾的情毒狠激烈相撞!
“呃……!”他闷哼一声,绷紧了脊背,冷汗涔涔。
“痛吗?”盛扶光嗤笑一声,手上却放轻了力道:“痛就对了,谁让你不长记性!”
洛闻渊罕见的沉默下来,天地良心,他这次已经很万分小心了……
谁能想到那香味有问题,楚瑶拼命也要将那异香染在他身上。
不能想,一想到楚瑶刚刚的模样,他心口就免不了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睛,抛开这些繁杂的思绪。“别动。”盛扶光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根银针闪着寒光:“再乱动,下一针就扎你的死穴。”随即两人都没再说话,殿内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好半响,盛扶光终于收了针,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还要再泡几天药浴,才能完全解了这毒。”
盛扶光盯着尾端发黑的银针,眉头紧蹙,这是什么样的药,竟然比上次洛闻渊中的胭脂醉还要霸道强烈。
洛闻渊虚弱地倚着,苍白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多谢了,盛姑娘……”
盛扶光凝视了他许久,半晌轻叹一声:“值得吗?”
洛闻渊闻言怔然,他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不解其意。
盛扶光垂下眼帘,原著里并没有提到洛闻渊宫宴上被下药一事,若真如此,那么原本的他是如何熬过这一劫的?
她不免又想起书里的结局,楚瑶三番五次地伤害他,他也从未怪过她。
眼前突然浮现书中的画面:大雪纷飞,洛闻渊浑身插满箭矢,鲜血染红了衣袍,却仍然死死护着楚瑶。脑海里又浮现起了那人的身影,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盛扶光下意识地按住了心口,指尖微微发抖。
“你怎么了?”洛闻渊已单膝跪在她面前,焦急地询问
他伸出手想探她的额头,又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紧紧攥成了个拳头
盛扶光勉强扯出个笑容:“无事。”
这逞强得也太明显,洛闻渊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多问,他又捡起那件外袍,为她披在身上。只听她忽然道:“你要查幕后主使吗?”
洛闻渊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盛扶光讽刺地笑了笑:“能让楚瑶言听计从,又对你恨之入骨的……“
她又仰起脸看着他:“整个大夏,还有第二个人吗?”
洛云起……
洛闻渊在心底狠狠地念出这个名字。
盛扶光突然起身,将洛闻渊给她的那件外袍系好,他的衣袍很宽大,把她整个身子都裹住,衣摆有些拖地。
他凝着洛闻渊的面庞,忽然笑了一声:“王爷,你准备怎么报仇?”
洛闻渊眯了眯眼,他瞧着盛扶光被他的宽大的衣袍罩住,只露出个脑袋在外边,像只探头探脑的小狐狸,莫名有些好笑:“既然这般闲,本王就给他找点事做。”
“嗯?”
见她有些兴趣,洛闻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去年福州赈灾款,是经他之手,本王回去派人好好查查。”
洛闻渊浸淫朝政多年,深知几乎没有官员不贪的。
盛扶光……….”
他要不要这么磊落啊?人家都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他了,他倒好,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