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扶光不着痕迹后退半步,和洛闻渊拉开点距离,她扬了扬手中的衣服,“王爷,是不是该回避一下?话音刚落,洛闻渊突然欺身上前,他垂眸看着两人骤然缩短的距离,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怎么?本王看不得?“
洛闻渊眼底闪过一丝挫败,当真是明珠暗投,媚眼做给瞎子看!洛玖襄那小子信誓旦旦说什么女子最吃这套,简直胡扯!
盛扶光被他逼得后背抵上雕花床柱,她心中恼火,正要发作,却见眼前人忽然后撤半步,慵懒地往床榻上一坐,“换个称呼,本王就回避。”
盛扶光没想到他还会耍无赖,冷笑道,“换个称呼?你想听什么,摄政王殿下?”
洛闻渊突然伸手拽住她腰间丝绦,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至身前,他仰头看向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裹着未尽之意,“洞房花烛时. . .夫人那声夫君,可是叫进了本王心里。”
他嘴角噙着抹暧昧不清的笑意,晨光透过纱窗,在他眼底漾出粼粼波光,既潋滟又滚烫。
盛扶光撞进他灼热的眼眸,那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轻抚过他眼尾那颗朱砂泪痣:“都说眼下有痣的人,一辈子有流不完的眼泪。”
洛闻渊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怔,随即捉住她的手,“怎么,夫人医术超群,莫不是要替为夫祛掉这不祥之相?”
“剜了多可惜。”
盛扶光忽然展颜一笑,俯下身子,轻轻在他眼尾落下一吻,眼波流转间竞比他更像个撩人的妖精,“这颗泪痣,实在将夫君衬得貌美,我怎么舍得。”
待洛闻渊回过神来,人已站在廊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房门,尾春的风拂过滚烫的耳廓,却吹不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好似天地之间皆是一片混沌,只剩下她轻若朝霞的吻,以及那一声,“夫君。”在他心尖反复回响。
看来洛玖襄那小子还是靠谱,他只要再好好努力,说不定就快能睡床了!
洛闻渊忽地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颤,连带着腰间玉佩都跟着轻轻晃动,暮春的风掠过廊下,将他鬓边的一缕发丝吹得飞扬。
而盛扶光躺在院中的紫藤花架下,手里拿着一颗乌黑药丸,仔细观摩,又放在鼻尖轻嗅。
明霄挺拔的身影站在她身侧,挡住半边日光。“主人?”
盛扶光轻轻抬眸,将药丸递给他,“没问题,吃了吧。”
明霄接过那一粒药丸,入喉的刹那,他身形猛地一颤,眉宇之间露出痛苦之色,他猛地捂住心口。盛扶光平静吩咐,“盘腿打坐,引气入丹田,把经脉中的余毒清出来。”
明霄立即盘腿坐下,按照她的意思照做,海棠停下了摇扇动作,听雪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两人都紧张地盯着明霄的情况。
盛扶光依旧闭着眼睛,毫无波澜。
约莫两刻钟,明霄忽然睁眼,一口黑血喷在青砖上,他捏了捏拳头,掌心内力汇集
“啪!”
花架下一块巨石应声而碎,震得紫藤花扑簌簌落下,落在三人身上。
海棠和听雪齐声嗔怒:“明霄!”
盛扶光仍然闭着眼,任由紫藤花落了满身,她淡淡道:“损坏公物,扣一半工钱。”
明霄.…”
他愣在原地,古铜色的脸上写满无措。
海棠和听雪“扑哧”,用帕子捂着嘴轻笑。
明霄抱拳道,“属下知错,只是……”
“只是主人武功远在属下之上,不知明霄有什么可以帮到主子的。”
要不是盛扶光把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解救出来,他势必要这样窝窝囊囊过一辈子。
盛扶光轻轻勾起嘴角,“跟着就行了。”
“另外,海棠和听雪单独出门办事的时候,你一起去,保护她们。”
花影婆娑间,听雪与海棠相视一笑,海棠眼角微红,听雪更是鼻尖都泛了粉,眼里是说不出的感动。盛扶光真怕听雪这丫头又要掉小珍珠,赶紧吩咐吩咐道:“听雪,帮我备笔墨。”
“是。”听雪抹了一把眼角,往屋内走去。
盛扶光起身,随手拂去身上的紫藤花瓣,问道:“你们那的人,都和你一样,被下毒了?”明霄点点头,“主要是会武的,方便牵制我们。”
“为何落入人牙子之手,依你的了解,可有大奸大恶之人?”
明霄苦笑道,“不过是一群苦命的蝼蚁。”
盛扶光点点头,心下已有了成算。
砚台轻响,海棠已研好一池新墨,听雪铺开雪宣纸,压住边角:“王妃请。”
盛扶光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张药方,递给明霄,“这封是你的,再喝七日,早晚各一服,你的身子就能痊愈。”
“而这一张……是你吃的解药药方,记得多配些。”
明霄接过药方,又粗略看了两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盛扶光,“主人,您竟然会医术?”
听雪噗嗤一声,骄傲地扬起小脸:“何止啊,我们家王妃医术超群,说是妙手回春也不为过。”明霄讶异,仅凭眼看和鼻子闻闻,就能写出药方,妙手回春都是谦虚了。
听雪又低下头,不解地问道:“王妃,您做这么多解药做什么?”
盛扶光重新躺回摇椅,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此话一出,听雪和明霄都是一愣,随即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听雪捂着嘴唇,“我就说嘛,王妃绝不是吃亏的性子。”
明霄握紧手中的药方,忽觉掌心发烫,单膝跪地:“属下一定办妥。”
说罢就转身出了院子。
海棠也上前说道:“对了王妃,花朝宴上您要穿的衣裳图样已经画出来了,您可要看看。”盛扶光摆摆手,“不必,让她做好,我直接穿就行。”
她不在意这些,穿什么都一样。
明霄还没走出院子,听见她们的对话,转身看了一眼摇椅上那道身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