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跟她姥姥学过几手卤菜的功夫,味道不敢说顶尖,但也绝对不差。
再弄点卤大肠、卤猪耳朵、卤豆腐干,还有那男人喝酒最爱的炸花生米。
到时候用个破旧的小推车,拉到县城那几个大工厂门口去卖。
那些干了一天体力活的工人,下班了,兜里揣着俩小钱,闻着那香味儿,谁能忍得住不来上一碗,再打上半斤卤味儿当下酒菜?
越想,张春雪眼睛越亮,这事儿,能成!!
打定了主意,张春雪就跟上了弦的陀螺似的,开始张罗起来。
头一件事,就是交通工具。
要去县里卖东西,总不能靠两条腿背着扛着,那得累死。
最好是能弄辆三轮车,前面能骑,后面带个斗,正好放锅碗瓢盆和食材。
张春雪当天就下了决心。
她把钟媛媛用布兜兜在胸前,仔细掖好,锁了院门,直奔镇上。
她记得镇上有个废品回收站,说不定能淘换到一辆半旧不新的二手三轮车。
到了废品回收站,一股子铁锈和旧物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张春雪捂了捂口鼻,找到了管事儿的人。
“同志,打听一下,你们这儿有旧三轮车卖不?”
那管事儿的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摆摆手。
“三轮车?那可是稀罕玩意儿!”
“现在谁家有那东西,不是跑运输就是拉货,宝贝着呢!就算用坏了,能修补修补就继续用,谁舍得当废品卖?”
管事儿的一番话,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浇在了张春雪心头。
她没想到,这刚迈出第一步,就卡壳了。
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惆怅。
“那……一点儿都没有吗?破点儿也行,我自己能修。”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管事儿的摇摇头:“真没有。你要是想要,隔三差五来看看,万一有人送来呢。”
这跟没说一样。
张春雪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出了废品回收站。
看看天色,估摸着钟媛媛也该饿了。
她索性去了镇医院,找到了周明丽。
周明丽穿着刚发的白色工作服,虽然只是个清洁工,但整个人瞧着精神了不少。
“妈,您怎么来了?”周明丽有些意外。
“媛媛饿了,我带她来吃口奶。”张春雪说着,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解开布兜,让周明丽给孩子喂奶。看着小孙女咕咚咕咚喝着奶,张春雪心里的那点儿失落又被压了下去。
办法总比困难多,三轮车的事儿,回村里再想想辙。
喂完了奶,周明丽还要回去干活,张春雪跟她道了别,就准备回村。
刚走到镇子口,准备往村里的土路拐,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
“叮铃铃”
“哎,这不是春雪婶子吗?”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张春雪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骑着一辆锂亮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个帆布公文包。
她认得这人,是大队部的一个干事,姓曾,叫曾凡,大家都喊他小曾,今年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挺精神一小伙。
“是小曾啊,”张春雪笑了笑,“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曾从自行车上跨下来,笑着说:“我去隔壁李家村送个文件。春雪婶子,您这是要回村?正好,我带您一程吧!”
这年头,自行车可是个金贵玩意儿,能让人家带一程,那可是沾了大光了。
张春雪连忙道谢:“哎呦,那可太谢谢你了,小曾!我这还背着孩子呢。”
“没事儿,婶子,您坐稳当了!”小曾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示意张春雪坐上去。
张春雪小心地护着背上的钟媛媛,侧身坐了上去。
小曾腿一蹬,自行车晃悠悠地上了路。
乡间的小路有些颠簸,但比起走路可省劲儿多了。
张春雪一手拍着孩子的小屁股,一手轻轻扶着自行车的后座架子。
路上,她跟小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曾啊,你这自行车可真新亮,得不少钱吧?”张春雪随口问道。
一听这话,小曾顿时来了劲儿,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可不是嘛,春雪婶子!我这“永久牌’的,花了我一百八十大洋呢!这还是托了人才弄到的票!”他拍了拍车把,“我平时可宝贝着呢,天天擦得锂亮!”
一百八十!张春雪暗暗咋舌,这都够普通人家省着点的好几年的嚼用了。
她心里一动,顺势问道:“小曾啊,那你知不知道,这镇上或者附近村里,有没有人卖旧自行车,或者……旧三轮车的?”
小曾闻言,挠了挠头。
“旧自行车?这我倒没太留意。三轮车就更少了,那玩意儿比自行车还金贵呢!”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婶子您要是真想要,我帮您打听打听。我在大队部,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灵通点。”
“哎,那可太好了!先谢谢你了,小曾!”张春雪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自行车很快就到了钟家所在的村口。
张春雪下了车,脚踩在地上,还有点儿轻飘飘的感觉。
“小曾,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背着孩子,得走到啥时候。”她真心实意地感谢道。小曾爽朗一笑,摆了摆手:“婶子,您太客气了!这有啥麻烦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再说,宋哥……就是宋书记员,他都跟我们大队部的人打过招呼了。”
“宋哥说,春雪婶子您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平日里要是有啥我们能帮上忙的,就多帮衬着点儿。”张春雪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宋哥”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僵。
她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看着小曾。
宋行止……他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