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蕊在开放之前,可是下乡知青。
她见过那些因为成分不明而住进牛棚之人所过的生活。
那叫一个惨。
赵梦蕊脸色瞬间白了,连带着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
现在个体户是被允许存在的,但谁知道政策什么时候又会变化。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倪凝溪打的就是这人的七寸。
她唇角勾起冷笑,朝着这人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售货员闭嘴沉默,这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这些瑕疵货怎么卖?我全都要。”
倪凝溪再次问了一遍。
售货员反应过来,表情有些为难。
“这……我们供销社里的瑕疵货都是扔掉处置,还没有卖过,所以没有定过价。”
“那你随便定个价吧?”
这些瑕疵货大多数都是普通纯棉花布,灯芯绒等,品质参差不齐。
正常的纯棉花布价格在0.28~0.45元左右,灯芯绒在0.80~2元左右,售货员想了想,反正这些都是没用的布料,不如便宜卖了。
“这样吧同志,你给我们一张布票和五分钱,这些瑕疵货你就可以拿走了。”
没办法,布料都是凭票供应,走正规渠道售卖必须用到布票。
售货员很想免费送的,可惜这样太不符合规矩了。
倪凝溪口袋里有不少布票,她拿出一张布票和五分钱递过去,将这些瑕疵货全部打包带走。售货员接过钱和票,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把瑕疵货卖出去,这应该也算她的业绩吧?
赵梦蕊看到她居然真的将瑕疵货全买了,出手就是一张布票,心里直滴血。
怎么能这么浪费!
好的布料不买,偏偏拿布票买瑕疵货,有这么多布票,还不如给她!
倪凝溪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毫无畏惧的对上她的视线,从兜中又拿出几张布票。
旁边的售货员眼睛都瞪直了,这姑娘,家底好生富足!
家里不会是吃螃蟹的第一批人吧?!
倪凝溪走到赵梦蕊的面前,摆了摆手中的票:“这位同志,我就是看不得浪费,就是愿意拿布票买瑕疵货,怎么,你是不是很想要我手中的票?”
赵梦蕊盯着眼前的票,仔细数了数,一二三……至少有四张。
而她兜里仅剩的一张,还是找爸妈死乞白赖要来的。
瞬间捏紧了拳头。
“有票了不起啊,谁稀罕。”
倪凝溪乐了,面前这人说话时,眼神四处飘忽,还不自觉的吞咽了唾沫,这些细微的表情,都可以说明,面前的人很渴望她手里的票。
她换了副神情:“我还想着你要是没票,就送你一张呢,原来你不稀罕,那好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赵梦蕊茫然地抬起头,这个女人,居然打算送她票?
如果她能再多一张布票,她就能买的确良,的确良的价格在1元~2元这个区间,她兜里有五元,刚刚好够用。
倪凝溪在心里数数。
身后传来赵梦蕊着急的声音:“诶等等,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
倪凝溪顿住,朝着墙壁翻了个白眼,转身时面上带着笑容。
“怎么了?”
目睹她表情变化的售货员呆住了。
好一个变脸大法!
赵梦蕊捏着衣角,小脸憋的通红,挤出来一句:“我,我稀罕布票,如果你给我,那我就勉强接受了。”
售货员不由得擦了额角的冷汗。
连她都看出来了,这位姑娘还真看不出来吗?
这位长的十分漂亮的同志,是在耍她呢?!
“哦。”倪凝溪拿出一张布票,“你稀罕啊?”
赵梦蕊急的冷汗都出来了,她想摇头,可是布票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点点头:“嗯!”
倪凝溪将布票在她眼前晃了晃,盯着她的眼睛,狡黠道:
“不好意思,我反悔了。”
说着,将布票收回口袋,拎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
赵梦蕊直接僵在了原地。
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人,是在耍她!
赵梦蕊气的跺脚。
售货员连忙退到一边,这时,在肉类区域的售货员见状急忙走了过来。
“水蓉,顾客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你快四处走走,离这位姑娘远点。”看完全场好戏的梁水蓉先是一愣,随后压低声音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脸上又扬起职业微笑,赵梦蕊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更生气了。
可偏偏她又不能当场发作,毕竞是在公众场合。
一时间连买布的心情都没有了,脚步飞快的走了出去。
哼……刚刚那个女人,她记住了!
不是要做衣服吗?她妈在制衣厂上班,而这附近只有这一家制衣厂,她这几天多去制衣厂看看,她还不信了,碰不到这人!
现在的缝纫机大多凭票或者攒钱购买,价格并不便宜,赵梦蕊压根没想到,倪凝溪手上有缝纫机,压根不会去制衣厂找裁缝做衣服。
出了供销社后,倪凝溪将买来的东西绑在前面挂着,心想什么时候做个草篮子挂前面,跟后世一样,这样她的东西就不愁放了。
倪凝溪哼着小曲骑着去了菜市场,现在交通技术还不发达,自行车也不多见,南城虽然是省会,但她所在地方不是南城的市中心,所以倪凝溪在路上没见到多少跟她一样骑着自行车的人。
等到了菜市场,倪凝溪将自行车停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又上了锁,这才放心的去买菜。
现在是八零年九月底,而就在八月,如果倪凝溪没记错的话,中央转发了《进一步做好城镇劳动就业工作》文件,明确“扶植和鼓励城镇个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