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风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洋洋自得，收礼收得不亦乐乎。
直到姜云崖回来，提着她的衣领进了府。
“早上好呀，大哥。”
“这又是在做什么？”
姜云崖看着她手上还捧着些精致的礼盒，有些无力道。
“承了太后陛下的恩典，一些大小官员听到风声，马不停蹄地前来送礼，都是大好人呐。”“你还知道他们是因为太后陛下才来送礼的。父亲定下的规矩，我们家可从不收这些官员的礼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咱家有钱但很清廉。”
姜云崖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咱家是有钱，但靠的也不是这些礼。收的礼到时候可都是人情。”姜风眠挣扎了几下，从他手上挣脱。
“不，你错了。咱都说好要当奸臣了，你不收礼怎么行。更何况你一举一动上面可都看着呢，他们只要有能力听话好拿捏的，你表现的那么清廉，他们怎么拿捏你，又怎么敢用你。
大哥，这个世道早就变了，你可以想当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但绝不是现在。毕竟无论怎么说你都只是个六品小官，站在堂上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到时候大小官员合众排挤，你摔下来也一样快。”在外人眼中渴望而不可及的起点，在姜风眠眼里只是个没什么话语权的六品小官。
或许是她的话真的太有道理了，姜云崖竟无法反驳。
无法反驳那就意味着她说的是对的。
姜云崖比他爹懂得变通多了，人生前十几年学的大道理在现实中只会被打压得体无完肤，它们都有用，但都还不是用的时候。至少要等他站的足够高，足够有话语权的时候。
既然决心要当奸臣，官场之上从众才是硬道理。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特别有道理。”
姜风眠叉腰骄傲。
姜云崖却蓐住她的耳朵“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小时候还是单纯善良正直，现在怎么就一肚子坏水了。
“哎呦，跟我没关系，都是我师父教的。”
远在百里之外的道士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那臭丫头，又在背后让我背锅呢？!”
林清牵着驴，戳了戳驴耳朵。
黑驴不胜其烦地甩了甩脑袋，“哞哞”两声表示抗议。
“哎，你说是走这条道吗？我怎么感觉几天前来过呢？”
林清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战场上的急召一道道传来，不少都被悄无声息地敛去了踪迹。
这日早朝军情传来，却是兵力所剩无几，粮草告罄的消息。
“陛下，若无援军恐怕撑不了太久。”
兵部侍郎如是说道。
“调兵粮草都已在路上，再撑上半月便能赶到，镇远侯爷战无不胜，区区半月自然也不在话下。”左丞相与他一唱一和。
皇帝揉了揉额角，最近思虑过多头疼得厉害。他也只是做做表面样子，命兵部催促兵马粮草。姜云崖在队伍的末尾看着，攥紧了拳。
如姜风眠所料，他没有任何话语权。
“翰林院修纂何在？”
皇帝话锋一转突然提及了他。
“回陛下，微臣在。”
“镇远侯劳苦功高，你作为他的儿子，在朝中朕必然也不会亏待你，作为翰林院修纂，今后便由你参与国史修纂。”
“微臣，谢陛下隆恩。”
姜云崖叩首谢恩，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
皇帝要做足了表面功夫，他自然也不能展现半分怨言。
下朝路上，姜云崖笑纳了一路上的恭贺恭维。一开始的不适应荡然无存，很轻松地融入了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少官员都对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好感倍增。
不得不说，姜云崖确实有当奸臣的潜质。
直到回府，他才敢放松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腿，一脸疲乏的往院子里走。
姜风眠正搬把椅子坐在湖边钓鱼，好不轻松惬意。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姜云崖摇摇头轻笑一声，命人搬把椅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身侧一片阴影落下，姜风眠头都没回，聚精会神地盯着湖面。
姜云崖也没忍心打搅她。
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似是鱼上钩了。但姜风眠依旧没有举动。
姜云崖没忍住提醒了一句“鱼咬钩了，该收竿了。”
姜风眠像看傻子一样，斜睨他一眼。
“还没玩够呢，收什么杆。”
“钓鱼不收杆，玩什么？”
姜云崖有些莫名。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在钓鱼的。”
姜风眠把鱼竿往上一抬，鱼线上赫然绑着一只四脚还在扑腾的王八。
“我在溜我家老王呢。”
姜云崖无语凝噎，一时间不知道是他肤浅了，还是她太闲了。
“这又是在哪捡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去后山回来的时候再路边看到的，它四条腿跑可快了，麻利地跟了我一路，我看它快渴死了就给捡回来了。”
“那 . ...这是路龟，这么泡会淹死的吧。”
姜云崖看着老王使劲扑腾的四条腿。
“放心，我有我的节奏。”
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麻溜地给它提上来了。
“第一天上朝感觉怎么样？”
听到她这么问，姜云崖叹了口气“官场水深如渊。”
“那不正好浑水摸鱼。”
姜风眠不以为意。
“今日我在朝堂上听到了南疆的军报，情况不太好，皇帝太后也无动于衷，我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姜风眠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而是从篓子里拿出封信递给他。
“阿姐和楼姑姑，一个多月前抵达南疆了，传来封信。”
姜云崖立马坐直了身，拆开信封。
北疆荒蛮，却有镇远侯亲卫镇守一向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