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在理,”于禁对这样的夸赞很是受用,但是还有些担忧,“那若是流民之中混入西凉探子……”
许泽凑近,声音很轻:“其实,也是时候透露一些消息到长安去。”
“李傕郭汜,并非恶首,只是豺狼也,他们看似凶恶,其实哪里有野心大略,目光短视、才智不足,需仰赖刀兵逞凶,迟早必定相互蚕食。”
“现在泄露一点兖州军情,未必是坏事。”
言下之意,便是兖州稳固,主公也可跻身为一方诸侯,将这些消息、传闻泄露过去,比起自己送功劳簿自吹自擂要有效得多。
待日后长安局势再危,那些想要拉拢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来拉拢。
于禁沉思再三,觉得许泽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没准以后是自己的一桩功绩。
当即点头:“好,你先去救人,之后携民从酸枣入陈留,我将他们转为兵户、屯籍。”
……
怀县。
蔡氏车马到此,已只剩三车。
一车用于给大小姐蔡昭姬代步,另外两车亦是空车,连木板都已遭破坏。
车马一行十余人,为首的女子身材清瘦,面容煞白,眉目有忧色,但难掩其清冷气质。
蔡琰一身缟素,琼鼻薄唇、绝美似魅,行走无力,两眼亦是毫无神采。
她出来时带了父亲四千多卷策论书籍,在途中皆以被抢走。
刚开始家仆还会反抗,待到后来见到路上惨状后,便任由他们争抢,以换路途安宁。
蔡琰亲眼得见弘农一处山林,整座山都已荒了,在一棵树下有四五人背靠枯死的树干而死,肚皮鼓胀,嘴含黄土。
她身如浮萍飘零数月,不知未来将去何处。
“小姐,又,又有流民来了!”
身后婢女玉梅慌忙一指,远处从道路两旁涌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持刀披碎甲。
这不是流民,是贼寇。
他们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车马。
蔡琰无神的抬头看了一眼,走到一旁道路上,既不惧怕,也不鄙夷。
仿佛站着等死一般。
身旁只有七八个忠心耿耿的门客,还在持刀护卫。
这些都是蔡邕的门生,发过誓要护送小姐到安全的地方。
算上现在,这已是今日遇到的第七拨贼寇流民了,全都是不怀好意者。
“抢!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也抢了!”
“放肆!这是蔡中郎遗女,尔等拿了车马上的碎布、包裹且走便是。”
“哪个蔡中郎?”
贼寇愣住,他们从未听闻过这个人物,但看这些人恶狠狠地,不好相与,也颇有警惕。
“大哥,你看那女的,一身缟素,面如死灰,一看就是刚死了家人。”
“咱们抢点就走吧。”
“这女子生得好生美丽……”
“要不,咱们杀了这几个剑客,把她劫回去?”
几人注意到了蔡琰的面容,虽然灰头土脸,长发散落,却独有清莲般的气质,双眸之中的淡漠,更惹人兴致。
“也不好惹麻烦。”
“惹什么麻烦?荒郊野岭的,谁知道?咱们都多久没开荤了。”
有人凑到了首领身旁,“我想起蔡中郎了,是个名满天下的大儒,学生很多。”
“咱们惹了这事,若是知道了以后去太行、泰山那些首领也许怕麻烦。”
膀大腰圆的首领闻言也是陷入沉思,盯着蔡琰不舍的往前走了一步。
蔡琰四周的宿卫顿时紧张。
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而且速度飞快,只是听见动静转身的这当口,那马蹄声竟已到了面前。
首领刚看清,迎面而来便是一把寒光凛凛的环首刀。
蹭一声清脆声响,首级应声而飞。
【你斩杀贼寇,体力+0.1】
真少,但聊胜于无。
许泽环顾四周,毫不犹豫又杀入了其他山贼群中,待典韦带人杀到,很快山贼一片哀嚎,尽数被斩。
蔡邕这些门生都看傻了眼,这些骑兵手起刀落,下手狠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久经生死血战。
王勖下马带人在其身上摸索,找到一点值钱的金银,聚在一个包袱内到时分赏。
此刻看他们摸包又觉得惊讶,手法绝对都是惯犯,熟练到挑不出毛病。
许泽催马到蔡文姬面前,见她还是毫无气色,问道:“可是蔡中郎之女蔡昭姬?”
蔡琰回过神来,抬头看这匹神骏的宝马,黑鬃透亮,柔顺如水纹,双眸灵动,再看马背上的青年,英姿不凡、面容坚毅。
一眼生出好感,觉得不是奸邪之辈,方才欠身施礼,道:“正是。”
“受苦了,我受曹公之命,卫氏之请,前来相迎,诸位懂得共乘者随行上马,我们先过黄河去酸枣,便可到兖州。”
“兖州?”
“兖州不是正有百万青徐贼乱吗?”
“到了兖州,可否安身?还是请壮士送我们去河东吧!”
“对,去冀州不必渡河,只需顺着怀县官道前行即可,较为安全!”
“兖州哪里还有贼乱?”典韦瓮声瓮气的走来,将双戟插在自己腰前的绑带上,愠怒道:“俺家兵曹,在兖州不知杀了多少贼寇,连袁术都打跑了。”
“现在兖州粮食充足,百业兴旺,还不够你们安身吗?!”
许泽不多话,伸手向蔡琰,笑道:“昭姬姑娘,事急,还请冒犯上马,一切可到兖州安置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蔡琰眼眸稍加晃动,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鼻头一酸,忍不住有泪水盈来,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可以……可以安身了?”
“嗯。”许泽淡然点头。
蔡琰蹲在了地上,不知为何无尽的委屈冲破了内心的强硬,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
“啊啊!!”
“好了,”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许泽道:“这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