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碎末中，一片黯淡碎叶，随着话语微微闪烁了下，便化作一条数米长的大鱼。
正是虞无涯。
他扫了眼被灵舌缠尾、倒吊在水中挣扎的大罗真人，快速游到仙材前，将那最后一块吞入腹中。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波动，当即甩尾远游，停在道观上空，看着道观在化冰化水间周而复始，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贸然出手，不然此刻已经是冻鱼了。
第一次吞食仙材时，他发现身上的词条从【通九窍】变成了【百日筑基】。
他简单尝试了下，发现变化的极限更大了，因此没有退去，而是再次出手，将仙材吞食一空。
趁乱离开后，他撞见躲在草中的包怀恩，快速权衡了一番，决定趁着三鱼相争后的虚弱期，除了这三条隐患。
为了稳妥起见，他没有吞掉包怀恩李代桃僵，而是吐出还未炼化的碎叶，再变化成一模一样的，借机藏进包怀恩腹中。
事实证明，小心无大错。
无论是在包怀恩腹中看到的镇妖符，还是大罗真人凝冰的手段，都够让他喝一壶了。
想到这，虞无涯庆幸的甩了甩尾，紧盯着下方的动静。
随着时间流逝，下方变化的速度越来越慢。
在一声愤怒的嘶吼后，道观重归死寂。
虞无涯见状，穿过布满碎片的寒水，缓缓靠近道观。
原本四不像的道观，已经变成了一地挂满坚冰的碎石头。
而大罗真人，正躺在那块他往日盘坐、如今四分五裂的碎石上。
鲜血从鳞片缝隙中涌出，穿过他无力开合的鱼鳃，由浓到淡，逐渐扩散开来，直至虚无。
当听见水声，他艰难扭动脑袋，用空洞的双目，盯向虞无涯的位置。
虞无涯警惕停下，召出重甲，紧绷的长尾缓缓甩动。
大罗真人看了许久，忽然虚弱愤怒道：“倒是让你这贼子捡了便宜！”
“若无我，你已被那包怀恩生吞活剥了。”虞无涯淡淡道。
大罗真人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奋力想要起身，像条搁浅日久的鱼，在碎石上不停扑腾。
“若不是你，我又岂会失了仙材？
若不失仙材，我又岂会沦落至此？
若不至此，我又岂会中那包怀恩的手段？
是你！
是你坏了贫道的长生路！”
虞无涯心中毫无波澜，任由大罗真人消耗完最后一点体力，好奇道。
“你这般做，真的能长生么？”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说及此事，大罗真人本来已经软下去的身子，直接从碎石上弹了起来，哀怨愤慨到了极点。
“五气长生诀，乃是长生正法！
我已经摸到门槛了，马上、马上就能成仙了！
若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再修过些年月......”
“靠着他人脏腑成仙？”虞无涯吐出一个疑惑的泡泡，四下看了看，“成仙未免也太容易了？”
大罗真人身子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本就狰狞的脸越发扭曲。
像是愤怒，又像是恐惧。
片刻后，他大吼，“这就是仙法！
你个蠢物懂什么！”
话音落下，他的声音又变得极低，像是犯了癔症般快速喃喃自语。
“不长生，就要死。
我不要死，我不想再入轮回，我不想身不由己。
我要长生，我能长生！
化龙？
化龙也要逃不过生死！
我不要永远生于江海间，我要成仙，超脱轮回，逍遥于世.......”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低不可闻，哪怕虞无涯集中精神，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正当虞无涯想要靠近些许时，忽然听到一声此前从未听过的凄厉不甘的尖叫。
“我要活！”
虞无涯一怔，看着那空洞双目中汩汩冒出的鲜血，脑中忽然闪过此前经历种种，紧跟着冒出一句话。
生死间有大恐怖。
大罗真人越发疯狂，脑袋在水中来回摆动，涌出的血水将周遭尽数染红。
但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不停吼道：“仙法？
我的仙法去哪了？
拿我的仙法来！
我今日定要让你这蠢物好好看看，什么叫长生妙法！”
虞无涯回过神，原本想要从大罗真人手中寻找仙法机缘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无奈吐出一个泡泡。
就算那仙法还在，他也不准备学了。
他可不想到最后，变成大罗真人这副痴癫的模样。
泡泡碎裂的刹那，大罗真人突然将头甩向虞无涯的方向，狰狞道：“你看不上我的仙法？
那你告诉贫道。
何以长生？！
不！
你手中一定有更好的。
给我！
把你的长生仙法给我！”
话音刚落，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力道，竟飞窜而出，张开大口，咬向了虞无涯身侧。
虞无涯侧身一闪，摇身一变，化为一条数十丈的大鱼，直接将大罗真人一口吞了下去。
道观复归宁静。
感受到体内滂沱的热流，虞无涯不敢耽搁，遂化为本像，就近寻了一处闭关。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肉眼可见的寒意，从闭关处生出，无声快速的朝着四方蔓延开来。
除了闭关之处四周，寒意所经之处，无论草虫鱼蟹，尽数被冻在了坚冰之中，茫然瞪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何事。
下一瞬，虞无涯破关而出。
金色鱼身越发壮大，流转的七彩光华，在周围剔透坚冰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耀眼。
可看着余势未消，不断向上延伸的冰裂纹。
新获神通的虞无涯，不知为何却没有之前获得神通时那般喜悦，一个疑问在心中悄然生出。
以自己服食的天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