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于深垂下的眸底掠过寒戾,他此刻悬崖边缘的处境,接受任由舒蕙打骂。
但对其他人可没好耐心,尤其还是初次见面就不加遮掩的情敌。
舒蕙垂落的手刚伸出去,旁侧长臂比她更快,大手摁上手机侧边键,两下挂断电话。
对面很识趣,被挂断后没再拨打第二通。
秦于深松口气的同时,察觉头顶眼神瞬变。
他后脊都发凉了才意识到刚才行为大错特错,理智分明告诉他不能,可响铃那刻醋意漫过理智。
“老婆…”秦于深僵硬的手上举:“手机…我刚是想接来着。”
挂断的毫不犹豫还狡辩,舒蕙就知道他那可怜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一把夺过手机就要走,却再次被男人虚拦下,大手翼翼小心握住裤腿。
“老婆我……”
舒蕙屈膝踢他肩膀没反应,不耐又一巴掌甩过去:“少废话,离婚!”
两巴掌差不离甩在同一位置,秦于深挺白,左脸颊指印便鲜红醒目。
“不离!离了好让那些个野男人前赴后继去骚扰你吗?!”
秦于深被这‘离婚’这两字一再刺激的也犯了犟,挨了两巴掌跪地上,此刻浑身就嘴硬。
“不可能离婚,宁宁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一起陪她长大的……反正在我这一直是子凭母贵!”
好一个子凭母贵,他还有脸说,舒蕙正欲再动手,玄关处‘咚’地一声,鸡毛掸子坠地。
舒蕙动作被打断,循声望过去,对面玄关不知何时挤满了人,大半秦家人齐聚于此。
鸡毛掸子是从姚姗姗手上惊落的,见到跪在地上挨巴掌的大哥,她属实没办法不震惊。
其他人手中得亏是没东西,不然也得掉。
先前手机响铃掩盖了他们进门的动静,所有人亲眼目睹了响亮一巴掌。
姚姗姗看了眼地上鸡毛掸子,原本是拿来保护大嫂的,但这会好像需要保护的人选,反了…
跪着的秦于深也扭头瞥了眼身后,来这么多人,一个能帮忙的都没有。
他神色波澜不惊的扭回头继续跪他的,继续他的认错。
“老婆你听我说……”
“闭嘴。”舒蕙低斥,她可没他淡定,争执怄火甚至会怒吼的模样,她不喜在外人面前展现。
秦于深不要脸,她要。
垂眸看向跪着还要抱她腿的男人,舒蕙再斥一句:“给我起开。”
“就不起!我不同意离婚。”
身后玄关,秦华熙手动合上下巴,她哥这话听着挺硬气的,如果能站起来说的话。
舒蕙磨牙就想使出那计杀招,可看着跪在地上额发凌乱冒冷汗,面色略显苍白的男人。
她抬脚动作一顿,改为屈膝踢开手臂,快步流星走去玄关。
玄关通道人挤人,连敏芳站在最前方,抖着手试探着想往前伸:“好蕙蕙…”
“让开。”舒蕙冷声打断,扫过去的视线也淡漠。
这场争吵让她反复忆起前世,对现在的连敏芳也扯出了嫌。
一直不改口也是过不去前世,连敏芳令她与宁宁分开整整两年的坎。
连敏芳触及她视线一惊,害怕又伤心的连连后退,一群人很快退至门外。
门外连敏芳因舒蕙的冷漠态度,吓得瑟缩两下,默默退的更远,还将秦于浩拉到跟前挡住,声音弱得很。
“好蕙蕙…打了于深就、就不能再打我了哦……实在不行,你打、打小六。”
秦于浩:“……”
弱飘飘的声音传进来,舒蕙额前黑线,继续迈步往前进。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越出的大手,手臂一伸便将玄关大门猛地关上。
砰——闷响。
门外众人再次皆惊,望着紧闭的大门,面面相觑交换眼神。
长子/大哥这是要关起门来挨打?
算了不走了,守在外面吧,不说从大嫂手中救出大哥,关键时刻给拨个救护电话还是能做到的。
门内,男人大手牢牢控在门把,舒蕙双眸浸透寒光回身盯他。
秦于深垂着头,额前豆大冷汗顺着鼻骨滴落,通红着眼眶回视,喉结颤动,艰涩嗓子眼带出丝哽咽。
“不要走老婆……文件夹是我的错,我做的不对,不应该监控老婆还去调查老婆的朋友,可我没有伤害过他们……对不起…”
不是没想过对谁动手,但是没有做。
阴暗私欲被赤·裸揭开,铁板钉钉只剩认错哭求。
秦于深说着双膝又要再跪,被舒蕙一把揪住衣领制止,再小的手术也是挨了一刀。
她冷嘲:“真要跪废了,恢复手术做不了,不怕秦老爷子活活气晕?”
“我没想过恢复,我只要你,还有宁宁,我们唯一的孩子。”
秦于深通红眼眶滴落下泪,烫在舒蕙指骨:“老婆别走……我疼…”
“疼去找医生。”
舒蕙松开他衣领往后一推,转身见大手依旧控住门把,她持续讽刺。
“怎么你还想用这招?生日宴不顾意愿将我带回来,现在又要禁锢我在竹楼?”
冰冷的话音刺透五脏六腑,如凌迟的磨刀。
秦于深术后低烧的冷汗滴滴聚落,舒蕙往外走的那刻,他何尝没有动过将她锁去主卧的念头。
可是他自己说过的…
珍宝当捧,而非囚禁。
他爱人的方式是错误的,生日宴后他有在学习正确的方式了。
他也能感受到他爱的人在慢慢释放的爱意,不是爱‘秦于深’而是爱他。
可文件夹成了最后一把利刃,他倨傲自我留给自己的屠杀。
自作孽。
握在门把的大手缓缓松开,舒蕙毫不犹豫摁下推开门,瘦削身影迎着狂风走的利落。
秦于深胸肺随着抽疼呼吸急促起伏,闭眼垂落的手肘撞上鞋柜钝角,麻木死寂……随即再次追出门去。
门外守着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