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自己的身体大了上百倍的箱子,短短的翅膀尖儿扇得冒火。
“吱吱!”
她一路猛冲,没有注意到下方树林里冒出来的一鸟一鹿。“吱吱!”
红黑配色的大鸟一面用力呼唤她的名字,一面在地上狂奔,脖子都要拉成擀面杖了。
可惜她没听见。
“嘎子!”
嗯?
忽然耳聪目明的“小鸡”一下子就停下了。“嘿嘿,终于听到叔叔说话了吧?"理水叠山真君飞到半空中,嬉皮笑脸地靠近她,“来,嘎子,理水叔叔帮你拿箱子。”“小鸡”死死盯住他,趁着他伸出翅膀的一刹那,一个恶鸟扑食就扑上去咬住了他头顶的羽毛。
“哎哟!哎哟!"原本仙气十足的大鸟在空中扭成了麻花,“痛死我也!痛死我也!松嘴松嘴!叔叔要秃了,要秃了!”姜芷硬生生将他脑袋上的毛拽了一根下来。“呸!”
吐出羽毛,“小鸡"又扭头飞远了。
理水叠山真君眼疾手快地接住自己掉落的冠羽,降落到地上,抚摸着自己的宝贝羽毛,眼泪汪汪:“这可是我最好看的羽毛啊。”他要碎了。
“哼哼。“削月筑阳真君从林中踱步而出,甩着鹿头冷哼了一声,“让你嘴贱,难道不知道吱吱最讨厌别人叫她嘎子吗?”大鸟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吱吱长大了,不好玩儿了,还是小时候乖巧可爱。”
要说“小鸡”还是很尊重长辈的,之所以对理水叠山真君如此不客气,主要是这位仙君偶尔过于贱嗖嗖了,而表面看起来更正经的削月筑阳真君也跟他是一丘之貉。
姜芷难听的绰号,十个有九个都是他们俩儿取的,像什么“嘎子"啊,“飞天坐脸小肥鸡"啊,“弹弹软软小圆球"啊之类的。取“嘎子”这个名字是因为姜芷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学鸭子叫,所以理水叠山真君调侃她是一只小鸭子,就叫她嘎子"了。那时候的“小鸡"天真无邪,应得可欢快了。长大后她才发现有多难听,于是将其视为了黑历史,并对给她取这个外号的理水叠山真君暗暗记仇。至于“弹弹软软小圆球"的称号由来更是逆天。那一日,留云借风真君不在府中。
前来拜访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遍寻无果,本欲打道回府,偶然间,瞥见鸡窝中呼呼大睡的“小鸡”。
“小鸡”四仰八叉,圆鼓鼓的肚皮上下起伏着,睡得极为安逸,看上去就像一只睡着了的金色小汤圆,也像……一只球。理水叠山真君立即与削月筑阳真君交换了一个眼神。理水:“吾友,打球否?”
削月:“吾也正有此意。”
他们相视一笑。
“哈哈哈……”
烈日之下,化作人形的两位仙君手执球拍,笑容满面,在奥藏山的草地上肆意挥洒汗水。
咻一一
咻一一
十分Q弹的小圆球在球拍之间蹦来蹦去,划过一道道金色的残影。“小鸡”全程没有醒来,也可能是醒了,又被拍晕了,两只眼睛直转圈圈。“哈哈哈……”
整座奥藏山的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汝等,做甚!”
直到留云借风真君王者归来。
“阿!”
那一夜,两位“热爱”球类运动的仙君被"小鸡"的师父追杀了整整一晚上,从璃月追到了枫丹,又从枫丹追到了须弥。最终,以理水叠山真君被拔光了脑袋上的毛,和削月筑阳真君被打断了一根鹿角作为结束。
此后,留云借风真君时常在“小鸡"面前提及此事,叮嘱她提防那一鸟一鹿。“小鸡"愈发记仇了。
因而尽管日后两位真君百般殷勤,“小鸡"也不为所动,时不时叨他们几口,全无对长辈的尊敬。
撇下身后的鸟、鹿,“小鸡"一路向前,翅膀扇得更快了。奥藏山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了。
扑棱。
许是感应到了她的动静,一只仙气飘飘的大鸟飞了出来,落在一块大石头上。
“师父!”
“小鸡"大喜过望,扔掉箱子就扑飞上前。“宝宝!”
留云借风真君也张开了翅膀。
“师父!”
“弹弹软软小圆球"小钢炮似的径直扑到了大鸟的头上。留云借风真君昂起脖子,轻轻一顶,“小圆球"就十分Q弹得被顶飞了。“小球"再次落下。
大鸟开心得红光满脸,扇动翅膀,又顶了几下。“哈嘎嘎嘎!”
“宝宝!”
“师父!”
随后赶来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可恶,羡慕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师徒二人完全没有理会这一鸟一鹿,留云借风真君顶着"小鸡”就转身回去了。
理水叠山真君他们也赶忙跟了上去。
奥藏山的湖面,映出酡红的落日。
水底的鱼儿快活地游来游去,不时跃出水面,甩落一身水。晚风习习,飞下几叶枫红。
湖畔的枫树下,正端坐着一抹挺拔俊秀的身影。他背对着湖泊,坐在低矮的石桌旁,刚一拿起桌上方形的茶盏,便有一片落叶掉进了杯中。
“哈嘎嘎嘎!”
与此同时,熟悉的欢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三鸟一鹿,正朝这边走来。
树下青年,侧身回首。
红霞斜入眼尾,金眸荡漾,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浅笑……湖边的小茶几旁,“小鸡”坐在地上,打开箱子,扒拉着里面的东西,正在一个个地分发给众人。
她先从箱子里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红木盒子,递给了面前的大仙鹤:“这是师父的。”
“哎呀,回来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啊。"留云借风真君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实在掩藏不住。她伸出翅膀接过,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了。是一条非法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性的丝巾,靛蓝色的,上面密密麻麻地绣着精致的须弥蔷薇。
别说还挺贵的,纯手工制作,五十万一条呢。留云言不由衷,憋出一句:“……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