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进境,说句不中听的,不是寻常农家小子该有的模样。
若叫那姜亮进头一拨,也并非无据可依。
可偏偏这名额就这么多,进一个,就得挤一个。
那几个原定的少年,或是县丞家的外甥,或是哪家员外的嫡孙,连县尉本人,都曾委婉提过一两句。
况且在家中打过底子,至少在眼下这个阶段,不比那农家小子差。
偏偏林教头不吃这一套。
在他看来,姜亮这小子,没吃过汤药,也没师父带着。
凭着桩功一点点熬上来,能与那些喂着药泡大的少爷,对练不落下风。
这不是多了一筹,是根子上就不一样。
“要真论搏州府的选拔,我看这小子,比那些咬着银勺子出身的,更有气血、更有命数。”
一番话说得声调不高,却重得像块石头,搁在众人心上不大舒服。
议论声越起越高,茶水续了三轮,笔都快摁断了,话还没个着落。
这时门帘一掀,有人进来,递上封信纸。
司吏接过,扫了一眼,嘴角一动,没多说什么,提笔在名册上一勾。
又一个名字,就此沉下。
那第一拨的空位,如今只剩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