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修性”的火候,终究还欠些。
性若不静,气便难凝。
将来真要登堂入室,怕得在这上头栽跟头。
心念至此,起身披了件旧褂,沿着村边小路就踱了出去,步子不疾不徐。
这一趟,是往刘家庄子走的。
趁着年节清闲,想着再赊几瓶静心丹,叫那小子慢慢打磨心性。
好将那股初涨的劲头压得住、收得回,不至日后翻了跟头还不晓得疼。
姜义一来一回,怀里揣了两瓶温润如玉的丹丸。
刚到院外,尚未迈进门槛,便听见屋里头传来清脆的少年嗓音,夹着股意气风发的劲头。
姜明散学回家,正与弟弟闲话州府所见,眉飞色舞,语调轻快。
姜义没吱声,脚步放得更轻了几分,只从屋檐下缓缓掠过。
听得几句,忽地停了脚步。
“那董翰,筋骨最盛,桩功扎实得像钉入地里的铁桩。一起手,架势就跟拔山填海似的,扑上来叫人心头直打鼓。”
姜亮说着,声音里透着初出山野的兴奋与敬服。
姜明轻轻一应:“哦。”
“马睿渊就不同了。”
姜亮语气微顿,像转了话锋:
“他心神最稳,练得虽少,可下手准、出手狠,最擅察势用兵。说拳脚是术,布阵才是道。”
“总说什么‘虚实进退,以寡敌众’,我听了个半懂,但瞧着真像个将军胚子。”
姜明“嗯”了一声,淡淡道:“文武兼修。”
“至于小弟我嘛……”
姜亮语气一转,透出几分打趣:“气息最沉,学的是潜踪隐迹、听风辨形那一路。
“短打擒拿也有,加上几手飞檐走壁的轻功巧法。”
姜义听得这一番话,目光微敛,心头却是点了点头。
那位州府校尉,倒还真有些章法。
一甲三人,分了三条路子。
一个是冲阵破敌的猛将,一个是观势谋断的智将,一个是隐踪探机的斥候。
依性施教,因材取势,颇有几分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