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过后的男人腰间系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从雾气蒸腾的浴室中走出来。
他漆黑的短发微湿。
水珠顺着凌厉锋利的下颌线往下,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再顺着结实强悍的鲨鱼肌往下流动,最终延伸隐没滚入浴巾里。时间还早。
贺靳森系上黑色浴袍,坐在桌前查看电脑前各个分公司高层发来的邮件。他白天大多处理国内的工作,晚上则要分出时间处理国外分公司的事务。贺靳森之前的工作并不轻松,但还没忙到这个程度。这半个月,他是有意将自己的工作量提升,只是没想到,刚回国幻觉就接二连三产生。
还是太低估了,某些事情的影响力。
结束工作,贺靳森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晚上10点。他回国后还没看过小侄子,这个时间点贺厌应该已经睡下。贺靳森推开房门,决定去看看他。
整个别墅三楼都是贺靳森私人的空间,贺厌的房间在二楼。晚间,别墅走廊只剩两三盏不算亮的壁灯,发出微弱昏黄的灯光。贺靳森身上的黑色浴袍松垮,他大步往贺厌房间去。出国前,贺厌就在跟他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也不知道是否像管家说的,被养胖了些。
很快,贺靳森来到了贺厌的房门前。
他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门把,无声地扭动转开。一道熟悉的温温柔柔的女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小兔子就问小松鼠,为什么你不回家呀?是不是也在找爸爸妈妈?”“小松鼠说,爸爸妈妈出远门了。冬天的时候爸爸妈妈储藏了许多坚果,只要等来年……”
甜蜜可人的声音,似梦幻一般。
眼前的画面,令贺靳森产生严重幻觉。
他竟然会在家里见到佟雾。
许久不见的女孩正穿着一身居家服,坐在他的别墅里。房间里只开了一阵暖黄色的灯,她手里捧着童话绘本,像绸缎一样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腰后。
少女背对着他,就和所有的幻觉一样,根本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而小床上的贺厌已经睡着,呼吸均匀。
佟雾的声音还在娓娓道来,甜软柔腻,勾人心魂。她讲故事的语调似温柔呢喃,又似低语撒娇。温软得,好似有蜜糖淌过心间。
贺靳森漆黑深重的眸色就沉了沉。
他知道自己不是喝醉了。
一杯威士忌和一杯伏特加而已,离他真正醉的情况,还早得很。但贺靳森却宁愿这种情况,只是多喝了两杯。站在那道不可能出现在这的娇小背影之后,他眼神冰冷幽沉不定。最终,不得不承认,他出现幻觉的情况或许已经到了到了需要心理医生干涉的程度。
贺靳森眯了眯眼,脸色因这个认知而冷戾阴沉下来。随后,他无视那道幻影,一步步走近过去。佟雾讲完了故事,刚好看到贺厌已经入睡。她弯唇笑了笑,关上绘本,起身准备离开。但她才刚转身,鼻尖就撞上了一堵温热结实的肉体。佟雾轻'唔′了一下往后倒去。
贺靳森单手掌心已经扣住了她的腰,将人提溜回来。熟悉的初冬雪松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女孩两只手都下意识地紧紧抱在他结实强悍的腰。
沉闷的一声,童话绘本慌乱中掉落在了地毯上。佟雾的鼻尖被撞得一酸。
她被人捞回去后,整张脸都贴在他微微敞开的,未着寸缕的温热宽阔胸膛上。
她呼吸收紧。
她意识到那是什么。
心跳扑通扑通。
一秒、两利秒……
第三秒,她感觉到脸颊压着的胸膛隐隐震动,头顶响起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
“抱够了吗。”
佟雾…”
呜……她觉得丢脸。
手臂一松,往后退着,垂下了眼。
贺靳森扣在少女腰肢上那只手,也松开。
他掌心垂在身侧,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因克制而隐隐颤动。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沉默而尴尬。
甜腻的蜜桃奶糖香味不再是虚妄,变成了真实的。佟雾两只手紧紧交缠在身前,紧张、懊恼、困惑……心里划过无数念头,最后只落在一点上。
真倒霉,贺靳森怎么会提前回来了。
不是说要出国半年吗?
佟雾想着,该怎么跟贺靳森解释,才能让他相信她不是冲着他来的。她得撇清关系才行。
而贺靳森的眼神,却一点点变得幽暗深沉。修长的掌心还握在她的腰上,指尖的触感柔软真实。她并非幻觉。
佟雾咬了咬唇,轻轻开口:“贺总,我来这里是…“下楼再说。"他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佟雾抬眸,对上贺靳森冰冷疏离的面孔,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神色淡漠显得不可接近,带着高位者的姿态,犹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毫不掩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尤其是现在,摘了那副金丝眼镜,他的瞳色就显得更加森冷幽沉,危险侵略极重。
佟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听到贺靳森冰冷无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