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
“岳飞呢?朕怕岳飞不死,金廷会出尔反尔撕毁合议,而且他此番若是能活下来,声势会比以往更加浩大,朕可不想重蹈前唐覆辙。”
寻影卫思索片刻,答道:
“金廷此番同样遭受重创,短期内也要修生养息,恐怕也不愿意再起兵戈,加上此番岳飞本就在大理寺里受了重刑,又身中三剑,不死也难,就算他真的还能侥幸活下来,陛下大可以用体恤岳飞的名义,给他一个闲职将其彻底留在京城,只要他没法再进兵营,陛下有充足的时间将岳家军彻底变成陛下亲军。”
赵构听闻,心中的不安情绪总算彻底安定了下来。
寻影卫见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陛下不如亲写一封圣旨,向天下人承明秦桧一党的罪行。”
他话里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说得明明白白,这封圣旨就是想让赵构亲写一封罪己诏,为赵构彻底按上一个遭受秦桧奸党的蒙蔽,如今真相大白,忏悔改过的形象,顺便还能将秦桧和张澄的罪名彻底做实。
这确实是一箭双雕的权宜之计,既能达成目的,顺便安抚民心,又能为赵构搏一个知错悔改的明君形象。
但却没想到这个马屁还是拍在了马腿上。
赵构怒道:
“你想让朕写罪己诏?简直做梦!朕没有做错,凭什么要留下这罪己的污名让后世取笑!若不是秦桧和张澄无能!如果不是岳飞势大已经彻底脱离朕的掌控,朕要维护大宋江山,不让当年安史之乱再次上演!朕何须和金国苟全至此!这都是为了大宋江山的延续!朕没有错!凭什么要朕写罪己诏!”
见赵构勃然大怒,寻影卫连忙磕头求饶,待赵构又发了一通火后,赵构才说道:
“朕知你忠心耿耿,但罪己诏这事不要再提,给秦党这些欺君瞒上的奸佞定罪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寻影卫暗中抹了一把汗后领旨离去。
赵构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内,望着已经砸无可砸的屋内,又泄愤似的踢了几脚桌角。
等踢疼了脚趾后,他才知道停下来,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叫来了在屋外候命的内侍进来。
“去把太医院的御医全送到大理寺,让他们给岳飞看病!算了,让人把大理寺关着的岳飞一案所有人都送回他们府上,让御医去他们府上看病!顺便从宫里挑一些药材一起送过去!记得,送药的时候动静给朕弄得越大越好!朕要全临安的人都知道这事!”
看见内侍就要奉命去办事,赵构又将人从门口叫了回来,说道:
“顺便取一批名贵药材和一箱首饰送去养心殿给吴妃。”
等御书房内再次空无一人后,赵构才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的骂道:
“哼!秦桧张澄!真是两个废物!”
和宫中愁云惨淡的情形不同,建国公府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岳飞公审一事的影响。
赵瑗正坐在书房里,和刚刚从巡铺军中回来的裘兴喝茶。
“公爷,皇上已经下旨将秦桧和张澄府上所有亲眷全部捉拿,岳将军等人也被从大理寺牢中放了出来。”
“嗯,看来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秦桧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是罪有应得,张澄贪欲权势设计杀死秦桧也在我们计划之中,但我倒是没有想到,关于张澄的这步棋我都还没有打出去,陛下就已经对张澄动了手,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替我把事情办妥的。”
说到这里,赵瑗向裘兴问道:
“利州四义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我担心这次的事情做得过火了一些,会让他们察觉异样。”
“利州四义没有察觉任何问题,那些与其意见不合的江湖人属下和李家料理得十分妥善,而且漕运码头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天,那些尸体全都烧成了灰,没人能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赵瑗点了点头。
这是他这次计划里唯一觉得有愧的地方,他担心利州四义聚集起的那些江湖之人会产生分歧,从而使得计划出现纰漏,不得不让裘兴与李家先下手为强,将其除去,然后藏在漕运码头的面仓里,用来代替李晚舟一行人。
为了计划的万无一失,而杀掉对方,赵瑗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究竟正确与否。
他只知道或许时间更加充裕的情况下,他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但在那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情况下,自己就是在悬崖上跳舞。
若是心慈手软,那死的可能就是自己,是裘兴茴香。
而岳飞也没有办法如此顺利的救下来。
没错,岳飞没有死,整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李涧刺向岳飞的那三剑!
他让裘兴送给岳飞的密信里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计划。
那三剑一定要岳飞亲自配合,不能在危急时刻做错动作!
否则李涧万一刺偏哪怕一指的距离,岳飞都有可能当场死去。
而这场刺杀大戏除了能够让岳飞顺利在临安城全城百姓面前饰演一位饱受冤屈的忠义之将外,还得有一个法子让李涧一行顺利脱身。
所以这才有了漕运码头的爆炸,顺便让张澄成为整个事情的替罪羊。
就连带头领着百姓们痛殴张澄的都是利州四义安排好的人。
整件事情可以说全都在赵瑗的掌控之中!
他只需要坐在建国公府内,以禁足之姿,便彻底将临安城的风云变幻玩弄于鼓掌!
恐怕即便到现在,赵构都不会想到,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竟然真是他最先起疑的养皇子!
提到了李家一行人,赵瑗向裘兴又问道:
“李家他们呢?”
裘兴心领神会,立即答道:
“李家在行动前一天已经按照公爷您的吩咐,假借出游的名义出行后才折返回的临安,有易安居士在外充作目标,没人会怀疑到他们,不过漕运码头爆炸过于剧烈,李家有不少人受了内伤,但性命无碍。”
听到这里,赵瑗连忙急道: